后来他就遇到了谷云尧老先生,谷老眼毒,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问题,让他回家考虑好了给他回复。他将事情与凌娅说了,没想到对方反应激烈,怎么也不准他放弃唱乾旦,最后还跑到白柳天芳苦苦哀求何国明。理所当然地,她遭到了何国明无情的耻笑与羞辱。
凌君则可以忍受何国明的骚扰,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热讽,但不能忍受他这样对凌娅,冲动之下揍了对方一拳。
那一拳几乎断送了他的未来。
再后来,袁老师、谷老都帮他求情,虽然何国明不再追究,但他同时也失去了进入任何一家国营曲社的机会。没多久,凌娅也因为身体和精神状况不佳住进了疗养院。
那些都是凌君则不愿再回首的过去,和很多事一样,他不准备与任何人分享。
沈放默默听着,突然问:“当时你妈怎么说的?”
他不相信凌娅这样好说话,心里总有些不安。
但转念一想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不安还有个屁用!
“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了。”凌君则这么说着,脑海里还是回忆起当初凌娅对他说的话。
——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培养?我要你替我站在舞台上,你为什么不肯?为什么不肯?!
——不唱旦角你就不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认你的,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一定是你得罪了人家,你为什么不能改改你的脾气?你快点去跟人家赔礼道歉,这样你也好进国营曲社。
他闭了闭眼,将那些杂音摈除脑外。
沈放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或者说没有全部将实情说出来,但顾忌在场还有钟憶和胡嘉乐,也不好问的更细。
四人边吃边聊,吃的差不多了,胡嘉乐在旁边摆弄相机,说要拍张合影纪念一下。
而这时沈放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我接个电话。”
钟憶嫌弃地皱眉:“谁啊瞧把你急的?快去快回!”
等走到火锅店外面他才摁下接听键:“喂,妈?什么事啊?”
冯女士爽朗的嗓音透过手机传达到沈放耳里:“妈妈跟你说,昨天搓麻将的时候我有个牌友的侄女,人家很优秀的,跟你一样也是留洋回来的,我已经帮你约好下个礼拜见面了,你不要忘了,到时穿得好看点!”
沈放一听头皮都炸了,差点没当场跪下。
“妈!!”他烦躁地走来走去,受不了地扶额,“你怎么随便就替我约好了?我……我现在要以事业为重,没空谈恋爱。”
电话那头似是早就想好了话堵他:“巧了,对方也是事业女性,你们一定聊得来的!”
“我下礼拜可能没空。”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冯女士油盐不进,“沈放我警告你,你一定要给我去,不然我就到你爸爸坟头哭诉他才没走多久你就不听我话了,当心他晚上找你算账!”
沈放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简直哭笑不得:“妈!”
“叫祖宗也没用,就这样。”说罢强势挂断。
沈放挂了电话后有些欲哭无泪,这已经不是冯女士第一次私自给他安排相亲对象了,以前他还能抱着安抚冯女士的想法去见见对方,再细说情况,但是现在……
感觉就是单纯见个面以后都不联系他也心虚的很,仿佛背着老婆在外面偷吃一样!
当沈放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火锅店时,远远就听到胖子在那儿吹得口沫横飞。
“我跟你们说肯定是,没瞧他那表情……”钟憶一抬头看到他,笑得又淫又贱,“唉回来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