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走啦。”保姆像是在考虑什么重要问题,不甚在意地回答,“他还让阿姨给你做白灼虾蛄,待会儿要多吃点哦。”
此刻曹京哪有心思想吃什么,只是急急地继续追问:“他怎么走了,去哪儿了?”简直不敢相信,倘若那个老混蛋就这么丢下他走了,简直猪狗不如。
“我不知道呢,好像开着车走的,出去有一会儿了。”
如同被一记重锤敲在心上,曹京登时红了眼睛,跳起来就冲进老头子卧室里,一脚踢翻了床头的落地灯,弄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他咬牙切齿的叫骂,“曹佩琛你这猪头,我恨死你了,我诅咒你头上生疮脚底流脓便秘三个月!”
老保姆听到响动赶紧走过去查看,见他如此生气也着了急,“小祖宗,怎么了,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呢?也不怕磕着……”
曹京气得话都不想和她说,只是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拉过薄被将自己盖了个严实——如果不这样他真怕自己当着老保姆流出眼泪来,那就真的糗大了。
任凭孙秀芝怎么安慰曹京都捂着头不应,正在老太太无计可施的时候,大门轻轻地打开了。
曹佩琛悄悄地走进卧室,朝老太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支了出去,然后关上了卧室门。老保姆看见他回来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又回到厨房继续她伟大的晚饭事业。
将曹京整个连人带被子抱在怀中,曹佩琛笑着凑在他耳边说:“这么恨爸爸啊下这种毒咒,嚷得十里外都听见了……”
曹京一听,立刻拧巴着身体拉开身上的被子,看见曹佩琛好端端地就在眼前,脸上还带着几分微微调侃的笑意。那种被对方操纵着心情,起起落落犹如坐过山车的感觉很不好受,怒火瞬间又腾腾地烧起来,曹京抡起拳头就给了父亲几拳,“你跑哪儿去了!我……”
只骂了一句曹京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刚才他还以为曹佩琛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走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饶不了这个老混蛋。
“怎么了,爸爸只是出去买点药,你不是身上疼吗?”早就习惯了被他不时踢打几下,曹佩琛伸手抓住儿子的手腕,见他眼圈儿都红了,“早知道你这么精神,爸爸就不去了。”
“谁说的!”曹京这才发现曹佩琛的额头上挂着一些细密的汗珠,想是匆匆赶回来的缘故,心里泛起一股温暖,可是嘴上仍旧恨恨地埋怨:“都是你!我全身都疼死了,还有那里……”说到这儿他突然涨红了脸,后面的话也自动消音。
“哪里?”曹佩琛故意拉开他身上的睡衣,“让爸爸看看……”
“妈的,你死一边去!喂喂……曹佩琛,你个老流氓!哎哟……”
虽然曹京一再地抵抗,可是男人就是有本事将清凉的药膏涂在了他觉得不适的地方。这样一来身体的确是舒服多了,那种甜蜜中透着羞耻和惊慌的感觉却让曹京一直又叫又骂。
“好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回头爸爸叫你起来吃晚饭。”曹佩琛俯身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见父亲好像又要走,曹京连忙抓住他的袖子,“你去哪儿?”
曹佩琛挑眉看他,口气带着无奈,“刚才有只野猴子冲爸爸又踢又挠的,总得去收拾收拾。”说着他脱下纯白的衬衫和背心扔在床上,让曹京看看他做的好事。
看见父亲那白玉般结实精壮的身体上满是青紫和抓痕,曹京羞得差点抬不起头,却兀自嘴硬,“都是你自己不好!我都说不要了,谁让你……谁让你……”回想起那时候激烈如同打仗一样的情景,他也觉得自己的反应的确有些夸张了,于是咬了咬下唇,不情不愿地小声哼了一句,“那我也帮你涂药,总可以了吧。”
曹佩琛愣了一下,不置可否,只是用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曹京。被他看得浑身燥热,男孩受不了地大吼了一声,“不要就算了!你滚出……”
“嗯,那就麻烦小京了。”曹佩琛微笑着打断了儿子暴躁的叫喊,将化瘀和消炎的药扔在床边的柜子上,悠闲地坐在床沿,“消炎药膏抹在背后就成,其他地方爸爸自己来……你笨手笨脚的,可别越帮越忙。”
被他那大剌剌的样子气到,曹京恨恨地“呸”了一声,眼珠子骨碌一转,拿起棉球故意蘸了点红花油,狠狠地直接拖上了曹佩琛背上被他抓破的地方。
男人吃痛,“咝”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霍地转身捏住儿子的手腕,“小京!”他当官多年自有一股威严,突然间被偷袭疼痛难忍,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不悦和微微的愤怒。
“好了好了,你凶什么凶!”曹京历来最害怕他摆出这副官老爷的脸嘴,虽然扳回一城挺过瘾,心里不免有点打鼓,“又死不了!”
慢慢放开他的手,男人感觉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心想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小东西能让自己容忍到如此地步,“你怎么这样,爸爸很疼啊……”
向来嘴硬心软,曹京听到父亲破天荒的示弱,立刻内疚起来,当下没再吭气,只是小心地替他抹上药膏,末了还轻轻朝伤口上吹着气,好像幼年不小心摔倒流血的时候,曹佩琛哄他那样。
几乎无法忍受这甜蜜的折磨,男人回身将儿子缓缓压倒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孩子清浅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边。
“你……怎么还不走?”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曹京这才得空小声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没有航班了。”虽然是无意的,自己的确打乱了父亲的计划,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
“嗯,爸爸过阵子再走。”男人说罢,扭头轻轻吻了吻他的脖子,“在这儿多陪你几天。”这是曹佩琛最后的妥协——等自己在省里站稳脚跟,那时候就算把这孩子宠到天上去,也没人能管得着,不必急在这一时。
年轻的曹京哪知道父亲的心思,原本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听到男人这句表面温情实则毫无商量余地的话之后,他的身体一僵,热度也随之消失。
“曹佩琛,你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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