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姐姐同你认个错。劳烦殿下给我取一下衣衫,一会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去,好不好?”方才那句昏话说出口之后,陆娆便红着脸,再没说话了。郑檀心念着,快快多说了一句,解了困局。
“好。”陆娆应了一声,起身去屏风那头。
将衣服取来,郑檀依旧不让她伺候着换衣衫。旁的事情都能缠着她同意自己的意思,就这件事上,郑檀宁愿说些荤话来笑她,不让她多做什么。
自知拗不过她,陆娆便死了这份心,在一旁看着了。
就这般看着郑檀穿衣,是外人怎么样也求不来的画面呐。她心里叹着,越发的将人宝贝起来......这谪仙一般的娘子,身姿曲线,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儿,对自己来说又是独一份儿的特殊。这样的姐姐啊,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外面人多看一眼也不要想!
郑檀穿好中衣回过头,便见她眯着眼睛,笑得憨气十足,像个......傻子。
“你怎么了?”别是新年第一日,就傻了吧。
陆娆迈着小步子啪嗒啪嗒过来,软软的依过去,“姐姐太美了,我好喜欢。”
郑檀嘴巴一抿,脸色微微变化。小殿下哄人话倒学了不少嘛,以前还觉得她腼腆,容易害羞,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姐姐怎么不说话?”半晌没听到她的话,陆娆在她怀里不离开,只攀着她的肩膀,轻飘飘的抬眼问她。
“要说什么?你想听什么?”她也是疑惑的样子,将人松开,推开一步远,慢道:“殿下等一会吧,衣服还没有穿完。”
“你......”陆娆鼻子一吸,有些气。
是个木头!自己都这样子夸她了,就不能顺着自己说几句好听的嘛......还有方才想帮她捏捏肩膀的事,不应该也是闺房情.趣之一么?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万万不能的屈尊降贵之事?这人啊,究竟是怎么长的脑子......
是了,是自己将这木头想的太机灵了。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一夜之间就想让她转性子,怎么可能嘛。
郑檀长指挑起一侧的腰带,又将腰带环在腰上系好,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快。
在近处看着,陆娆这是又偷偷笑弯了眼。急什么呢,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世子么?除了在她的床上,哪一次世子不对人冷冷淡淡的?在外面,她对自己不会表现出特别的热络。可自己就是能从她的行为动作中,知晓自己是她心里重要的人。
她喜欢的,就是这块檀木啊。
“姐姐好了?”
“嗯。”很是自然的,郑檀牵了她的。沐浴过后,身上都是热的,她的比陆娆的要暖,牵着她的还能给她暖暖,“你方才想让我说什么?”
“没什么啊。姐姐很美,我很喜欢。”她用力回握郑檀的,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臂,“出门不要多看别的女子,男的不行!”
“哦。这是殿下的旨意么?”
陆娆想了想,“不能这么说。不是旨意,是家训。”
她都不能算是个正的公主,只是个弃子罢了,哪里轮得到说是旨意。家训二字,倒还合理。
郑檀心里享着蜜一般的甜意,即便一贯是绷着个脸,忍不住破功,笑道:“遵命。”
......
在规矩中长大的人,被规矩绕着,总不会对那些束缚自己的规矩,有什么好的观感。这家训二字,却是不一样的存在,从陆娆嘴里说出来,带着酸酸的醋意,怎么就这么甜了。
她还在回味着香水堂里发生的一切,转眼就走到了别院正门。
新年的第一个安,都得往崔氏这里来的。
崔氏早早便起了,在小室里待了许久,清点着东西。郑檀二人到了别院门口时,她方才出来。
“给母亲请安,恭祝母亲新年安泰。”
“给夫人请安,恭祝夫人福寿安康。”
年节时分,崔氏端坐,心里却不是面上这个安静沉稳的样子,她这一颗心,早就随那人去了江南,徒留一个空壳在这里。所有晚归的,都会踏冬而去燕子一样,她马上便要飞走了......
郑檀与她这个小殿下,都是崔氏放心不下的。郑檀是她女儿,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对咸铭公主的担心,很大程度上,都来自于她过分孱弱的身子骨。
为此,崔氏已将早早预备好的药丸子,尽数搬了出来。
足足三个匣子。
每一百颗,装一个匣子。一个匣子之中,分装三瓶,便是每一瓶三四十颗药。崔氏的打算是,咸铭公主这肺部的症候根治是十分困难的,发病的诱因会有许多,譬如情绪,环境之类。备上这些药,是为了她肺部的病症,可在预感将要发病之时,一次服下一两颗,若是已经发病,或有呕血等厉害的症候,便加倍用药。这样也能保她一段时间之内,身子平安。
到了三百颗药都用完的时候,想来郑檀已经为她寻到了更好的大夫,重新配药了。
崔氏将这些装药的匣子给了出去,并且是极其严肃谨慎的嘱咐了,“阿娆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一定要带上这药。这药于你言,是能保命的良药。”
陆娆心知自己身体的情况,感念至深,“阿娆谨遵夫人之命,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药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