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侧目看一眼郑檀。这人一脸的不放心,眉头已皱成了个疙瘩。过了些时候,郑檀可算有了些反应,快道:“多谢母亲。”
崔氏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预备谢谢你的老母亲呢。”
“女儿不敢。女儿方才,想事情太过入神,母亲莫怪。”
崔氏哪里会的怪她,同二人说了些事关陆娆身体的事,完完全全交代了一遍,便叫二人退下了。
别院的门还是同往常一样,在来客走了之后,紧紧闭上。可不知为何,郑檀一颗心从方才开始,就是惴惴不安的没个安稳。
还是着去帮陆娆整理了大氅上的狐绒,随后二人踏雪行在小径之中。
“姐姐有心事,在想什么?”
“又被你瞧出来了......”郑檀声音有些弱,却正好能被陆娆听到。
陆娆轻笑。都是自己枕边的人了,又是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就算她再能掩饰情绪,自己还能看不出来她有心事么。
“我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瞒了我。不然,她不至于今日将这么多药,一齐给我们的......”这一点都不符合崔氏的行事作风。她的母亲事事要求严谨,特别实在诊病制药这方面。在这方面,母亲是近乎疯魔的寻求完美,按照她的行事,她完全可以给一匣子的药,之后再好好配置更加完美的药,替换前面的。不是,一股脑的全部给出去......
她这般,就好似自己要交代好一切,赶着去做什么事,才将药量制的足足的......
陆娆默了声,不久之后,心里的猜测浮了上来。
“许是夫人在府上待久了,想要出去走走罢。”
郑檀忽得停下脚步,回望别院的方向,不再走了。阿娆说的没错,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母亲当着是要出远门了么?那又是去什么地方,连她这个女儿也不预备告诉呢。
那个地方会不会有危险?她走的时候,身边有没有下人陪着?她要去的地方,有没有故人接应?这些问题,没有人能替她解答,她为人子女,心里不安的很。
陆娆很紧张,抱着匣子,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世子不喜将情绪摆在脸上被人看到,她是因为了解她,所以知道她心里的浮沉,正因为这样,她也会很担心她。
不知是不是今日风大,待在风里太久了,陆娆喉上渐渐发痒,有些咳意。
她强忍下来,去牵身侧之人,“姐姐不要过于担心。夫人想要出门,定是因为故人,不然也不会出门去的。还有啊,我大抵能猜到国公爷与夫人昨夜谈论了什么了。”
“什么?阿娆你猜到了什么?”郑檀心急,按住她的肩,急着问道。
“猜到了国公爷会有安排的。”她喉上动了一动,还是将不舒服强忍下来。
府上有什么变动之事,能瞒过国公爷么。夫人若要出府,那国公爷必定是知道的。国公爷知道,夫人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世子就不必这样担心。这东西一连环下来,不难猜。
她心里依稀还能想到,夫人要去的地方......照她那日所见的画像,还有上面的落款来推测,夫人要去的地方,不外乎是那位所在之处。
这一点倒是不能同世子多说什么,是她答应了夫人的。
陆娆匀了匀呼吸,看着郑檀面色缓下来,才捂了嘴,闷咳出声,“咳...咳咳......姐姐......”
“怎么、怎么了阿娆!”郑檀此刻忽回了神,听到她的咳喘之声,陡然发现自己待着她正站在风口处。
她还任由这冷风,吹了她们足足一刻钟!
陆娆唇色已不大好看,咳的有些重。她一把将人抱了,心焦的不行,“你忍着做什么,为什么不叫我啊!”
陆娆将脸埋进她怀里躲风,嗓子痒的很,还在轻咳,顾不上回她的话。
她方才一颗心都在夫人的事上,一张脸沉得那样难看。陆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着不大紧要的事,只想着如何宽慰她,便一忍再忍,没特意去唤她离开。
“没、咳咳......没事的。我缓缓便好。你、别担心,还有夫人那里,你信我,不会有事的......”
郑檀这一路走的急,迎着风,吹得鼻尖儿发红,重火燎原般的心焦蔓开,再听陆娆这话一讲,更是自责,“我当然信你,我们阿娆这样聪明。是姐姐,没顾及到你,叫阿娆受罪了......”
她就站在自己身边,自己这双眼睛跟瞎了一般,什么都没瞧见。明知她身子不好,明明也刚拿了药回来!
*
中途,陆娆将脸埋在郑檀怀里,郑檀亦是将自己的大氅掀开,将人掩在外头,这般到的自己阁中。
“殿下这是怎么了?”
迎面撞上阿遮,得了这么一问。
刚吹完刺骨的冷风,陆娆脑袋昏沉,头重脚轻无暇回复她。还是郑檀问了一声,“阁中炭火还燃着么?”
阿遮虽是一头雾水,还是紧接着答道:“燃着呢。殿下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比早间起来的郡主还要差一些,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去将母亲给的药香点上,在去煮一碗姜汤来。”郑檀推门进去,赶着吩咐,之后才同阿遮解释,“在风口站的有些久,咳的厉害......我怕她受寒,便想用姜汤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