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女儿家的小气。刺史府前,可还有侍卫和则冬在,她与阿娆那些私密话,是只能彼此说来听的,被人听去了,总觉得吃味。
郑檀确是倚靠在门上,半垂着脑袋,陪了自家媳妇儿几个时辰。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不语,那么长时间,本也够她们寒暄情思了。
她想了想,大抵是因为知道对方的性子吧。
真要说到了彼此的想念,阿娆又喜多思,必定连着几日都想着自己。倒不如不说话来得利落些,可叫她放心的去办事。可真到了最后关头,她又是亲口出了声儿,将之前所做的坚持一一捣破了去。
哪会有人希望自己的妻子因为自己而受苦难......身上忽发痛痒,郑檀忍着,伸手将自己左边伤处掩盖的衣袖拂开,露出一片从肌肤里面泛出的红印子。
已显出疫病发作的痕迹了。
她轻轻叹了叹,胸口因此闷的得厉害,有些制住呼吸,“幸好......”
幸好没有让旁人接触了自己,也幸好没有让阿娆碰过自己......这即便治不好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和错处。自己将事情部署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有养祥在,殿下也能就着计划,将湘南的险情给除了。
这番dǔ • bó,说不上输。
她静待着门外陆娆的回话,身体却因为脱力,支撑不住,倚靠着铜皮木门堪堪滑下来......
郑檀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解,如她所感不错,从昨夜开始便已开始发热。今日又在外面待了这样久,不免心力交瘁,她微微一动之下,头脑中恍惚的很,下一刻就起了眩晕感。
“嗯......”郑檀内心唏嘘,还没等到陆娆的后话,她自己便已不成了。
干净的袍子蹭到了地上,顿时沾染的污迹,变的不大好看,落了颓败。
陆娆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侧耳努力去听,又再听不到什么,心有不祥,便用力的敲了门,“姐姐!姐姐!是出了什么事么?”
里面的人伏在地上喘息不止,就算勉力撑起身体,也无法在下一刻开口说话。郑檀可知自己喉上堵着,口中慢慢充满腥甜的锈味儿。
那血便从她紧闭的双唇边上寻出了一个角,迫不及待的涌出来。
它们滴在青石砖上,颜色暗得发黑。
“姐姐!你如何了?莫要吓我,姐姐!”
里面的动静吓人,陆娆急的不成样子,也顾不得旁的,直接朝后唤道,“开门!”
后面的侍卫上前两步,却不动作。陆娆见状,不免歇斯底里,“愣着做什么,本宫让你开门!没听见么!”
“不、不是我等不开,是我们并没有门上这把锁的钥匙。”侍卫慌了,急得道:“那钥匙在养祥大人那里,我等没有啊。”
陆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不用说都知道是世子的安排,便是怕自己威胁外面的侍卫,非要进去才会如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