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他和徒颜,他和张瑞,这样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命运的宠儿。
赵亚觉得自己明白了。
“张瑞,回家吧。”赵亚说:“不要再来了。”
张瑞不解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徒颜回来了。我们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赵亚看着张瑞的脸渐渐失去血色:“你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他的话是威力无穷的子弹,准确射中目标。
张瑞僵住了。
赵亚片刻觉出残忍的快感。他知道自己不用再为三心二意发愁,也不用再为某人离开自己而心疼。
晃动的世界不再晃动了,静止下来,一切已经变了样子。
但他留下一扇窗,让最后一丝光渗进来。
“走吧。”赵亚说。
张瑞颓然地站起来,他会说话的眼睛亮亮地看着赵亚。
“再见。”赵亚对他说。
张瑞扯扯嘴角,他打算笑一笑,豆大的眼泪忽然从半空掉下来,砸在地毯上。
赵亚送走张瑞,躺在床上。
我大概已经死了,或者,我已经长大了。
也许呀,长大就等于死去,得到自由就等于失去比自由更珍贵的东西。
赵亚得出自己的理论,但同时又深深怀疑着。所以他留着门,小小一扇门。
假如,是说假如。假如张瑞再来找,再来叫他一声“亚亚”,那么,就在一起吧。
假如命运真的无所不能,而人有勇气对抗所有不幸的话,那就来吧。
只要张瑞还来,赵亚就确定他不会象徒颜一样离开。他将凭这个确定张瑞比徒颜更好,张瑞比徒颜更爱他。
可,凭一个测试来比较爱的程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游戏?又是谁发明?
一连多天,张瑞不曾出现。
春节来临,烟花处处的日子,空中弥漫着欢乐的味道。看在赵亚爸爸妈妈的份上,舅舅被公司收为职工,舅妈给豪壮换上了新衣服。
赵亚得到徐老师诚恳的电话慰问,顺便得知他的成绩,虽然经过老师的努力求情,还是注定要在下学期调离重点班。
“亚亚,寒假回来补习吗?张瑞已经回校预习下年的功课了,你也回来,让他辅导一下?”
赵亚没有仔细考虑这个建议,感激地说:“谢谢老师,不用了。”
大年初三,孩子们到处讨红包的日子。
赵亚为自己留的一扇门,被自己亲手关上。
没有人知道赵亚经历了什么。大家不约而同地感觉赵亚变了,不再恍恍惚惚,说话也精明了许多,似乎伤痛已经过去了,知道要好好继续过日子。
好心的王大妈放下心来,舅舅也觉得对姐姐有所交代。
舅妈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自从知道赵家剩余的存款才不过几千块,脸色便比原来的难看了至少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