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云答:“臣戴罪之身,多得大赦天下才捡回一条命,哪敢再进宫去?况且鹰也去了,鹰队也散了,平生再没什么念想了。”
李效欣然道:“东疆大捷,匈奴退回黑河北岸,大胜不日在即,匈奴闻风丧胆,派出议和使前来,你猜猜,以什么求和?”
许凌云蹙眉:“求和?”
李效道:“一只海东青,孤这次回去,便会重建鹰队。”
许凌云愣住了。
李效:“太后那处孤也说通了……”
“陛下怎可与匈奴议和!”许凌云一声怒斥。
李效措不及防,万万未料到许凌云会有如此反应。
“放肆!”李效怒喝道:“国战之事与你何干?还要你来教孤不成?!”
厅内琉璃盏碎响,许凌云几乎充耳不闻,怒道:“陛下!你若不赶尽杀绝,来日必将酿成后患!你今日有半分犹豫,便是将千百年后的大虞子民送到匈奴手中去任人杀屠!你得想清楚!别因为一只海东青葬送了大虞的江山!千万人的性命!”
那一刻李效依稀有种错觉,仿佛站在面前咄咄相问的许凌云才是一名君临天下的霸气天子,言语间充满威严。
“凌云。”扶峰苍老的声音在厅边响起:“怎能如此无礼?”
许凌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效一眼,转身前去搀着扶峰,让他坐下。
漫长的沉默后,李效开口道:“先生,孤今日前来,便因此事请教。”
扶峰猛地一阵咳嗽,咳得躬了腰,许凌云转身去取煎好的药。
扶峰缓过劲儿后,捋须微笑不语。
李效沉声道:“林阁老详细说过两百年来匈奴与我大虞的血仇、恩怨。孤总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杀得再多,总不能将这个民族杀剩最后一人。孤在位时可保万里疆土,然而换了后世哪一任帝君在位时恰好国力空虚,连年饥荒,匈奴又在旁窥视,至时铁骑进了中原,只怕确实会千百倍地应在我大虞子民身上。”
李效道:“若要教化,令匈奴人永远臣服,则需详细谋策,令他们永远不会再生出任何反叛之心,那么,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呢?”李效道:“先生无所不知,还请先生教我。”
扶峰若有所思点头,许凌云端着药过来,伺候扶峰把药喝下。
李效又道:“孤还打算这次回去后便重建鹰队,扩充编制,再过个十来年,待天下彻底太平了,便让承青即位。孤则每年离京,到先祖们征战过的地方,挨个走走,看看,走过成祖拿着剑,骑着马守护过的每一寸国土。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
“不。”许凌云道:“鹰队不会再重建了。”
扶峰喝完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