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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贺温玉一拳打在白玉扶手上,他的声音不是很大,玉扶手上却默默留下了一片红色痕迹。
“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走出紫宸殿。”他说。
接着,整个大殿,第一次真正的安静下来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贺温玉身上。
贺温玉淡淡说道——
“大正六年,秦川府锦阳县,为补足县衙亏空,每户多收青苗钱十五贯,结果其属的汉冶村哗变,派军队镇压,斩首二百余人;宛阳府河汉县,当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县衙为当年的考绩,派人强行收租,迫使五十三户人家成为流民……”
他就这么一直连续不断的说着各地的大案,皆是与青苗法有关。
贺温玉不会与人争辩,他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实都讲出来。
仅仅秦宛两府在大正六年这一年的时间里,就有三百多例案子。贺温玉把具有代表性的几十起讲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的统计文书呈给李阖。
期间鸦雀无声。
一起起的命案,板上钉钉。在场的众人都在寻思,这么多的案子,也不知有没有和自己相干的。若有相干,也不知脱不脱得清关系。
李阖翻了翻那厚厚的文书,合上。
冷笑道,“这上面说的若都是真的,倒还算是给‘罄竹难书’做了个注解。”
大殿一片安静,无人敢应。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蒋独照。”李阖沉声道。
“臣在!”吏部尚书蒋独照“嗵”地跪下了。
“记得你前几天还在跟朕说,如今正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康呀。”
“臣、臣、知错!”
“你有什么错?平身吧。”李阖把厚厚一沓文书扔到蒋独照的脚下,惊得蒋独照一颤。
“给朕一个个的查,该抓就抓,该杀就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