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吉措躲开大总管探向他脖颈的手指,慢慢地从棉被里爬出,低头从床铺下找鞋。
男人伸手拉住他的腕子:“嗯……你若是不舒服,累着了,今晚就先歇我这里。”
丹吉措一听这话,猛然抬头瞪着男人的眼,两颗细致的门牙紧咬住嘴唇。
他的胸膛急促地喘气,每一次气喘都伴随着脖颈间一抽一抽地痛。他迅速从大总管掌心里抽出手腕,冷冷地回绝:“歇你这里?你拿我当什么了?!”
俩人各自紧绷绷的脸就近在咫尺,四目一对,仿佛都知道对方心里在琢磨哪一摊子事儿,又都不肯服软屈就。
大总管张了张嘴,想哄人拉不下这个脸,想骂人又觉得自己理亏。眼前这只很是爱惜羽毛的小山雀,平日里冷冷冰冰的就没一丝热乎气,想要从这小俊人儿的脸蛋子上掘出一朵笑容来,那真是百年都不遇。
他也看得出来小山雀在闹脾气呢。这娃看起来颇有几分精致,细皮软肉的稀罕模样,想必前世是个娇贵的人,没吃过亏,经不起折腾。
还是喜欢瞧见小丹吉措手里拎着小木槌槌,敲打着酥油皮囊,脸红气喘、脑门洇汗的软模样;喜欢瞧坐落在唇角的一朵梨涡,一颗小痣。
这样想着,阿巴旺吉伸手又握住丹吉措的手腕:“嗯……老子知道难为你了,本来没有想那样,那不是因为……回头补给你一挂整只的猪膘肉,好好给你补身子。别气了,嗯?”
“不用。”丹吉措用力地抽回了手,就是不给男人握着。
“……”大总管皱起了两道浓眉,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顶撞,口气里迸出不爽:“那你究竟想咋样?!”
“我本来就没想怎样……你是永宁坝子的大总管,我是被你关到院子里干活的一个俾子,我应当想要怎样?”
“你这人何必这么别别扭扭的?老子又不是那样想的!”
丹吉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拔脚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不许走!”
俩人拧着胳膊,一个非要走,一个非就不让走。
静悄悄的一间小木屋里,一阵吭哧吭哧皮肉相撞和胳膊肘扭在一起的动静。
白羽小山雀哪里是黑腹剪尾鸢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制服,掼倒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