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娃的脸被冬日的凉风吹得红彤彤的,瞧见丹吉措,欲言又止,皱了皱眉,还是跑过来问道:“丹吉措,我阿乌呢?”
“屋里睡着。”
“怎么这么晚还不起呢?他平日里起得最早的!”
“呃......可能是昨天干活儿累着了吧。”
达娃拔脚就要去偏屋里瞧,却被老婆婆喝住:“妹伢子回来!帮老婆子摆案子祭锅庄喽!”
老阿依笑得很是大方畅快,皱巴巴的眼皮下裹着一双亮亮的眼珠,倒是让丹吉措心虚脸红起来,觉得他阿依一定已经知晓二人昨晚一张床上过夜,且竟然在一家人眼皮底下赖床赖到晌午,还不滚出房门!
阿巴旺吉从炕上强撑起身,用浸透冷水的湿布轻轻揉搓自己的伤处,一边揉一边吸气。
丹吉措傻呆呆地瞧着,这是怎么了呢,难道昨晚亲热时动作太大了,把那样彪悍的一杆枪给弄折了吗?
“唔,我看看,怎么了呢?很疼的么?”
“忍一忍就好。”
“那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看呢?”
“请啥郎中,这地方是能给郎中看的?还是请个神婆来看?!全寨子的人都会知道老子被人给废了!”
“唔......”
丹吉措被大总管喷得吓了回去,手足无措。难不成是昨晚上自己“吃”得不小心,给咬了一口?真是醉得太厉害了,发生了什么全部都记不起。
大总管用冷水给自己降了降温,压了压疼,火烧火燎的红肿处稍微舒坦了一些,用手指点了点身旁的床板,让丹吉措坐近一些。
“丹吉措,你原先是从大理来的?”
“哦。”
“你家里是大理国的什么人?”
“嗯?......你怎的忽然问起这个?”
“哼,你昨晚总之都说了,不妨全部讲出来,让老子心里有个数。”
丹吉措蓦得沉掉了心情,自己果然是醉糊涂了,昨夜对大总管胡说八道来着?有些事情本来不想再提,也不必让对方知晓,讲出来岂不是徒增二人的烦恼。
“丹吉措,你的父母亲是在那一场战事里殁了,对不?”
“嗯。”
“你原来就是因为这事,就去把老子盖起的那一间祭祖庙给烧了?!”
丹吉措连忙说:“那事我已经知道做的很不好,我跟你认错了的,你别发怒......”
男人的一双鹰眼缓缓眯起,细细地审视丹吉措的神情,沉声问道:“老子就是想弄清楚你当初为啥要烧房子,为啥要跟我分......闹了这么久,我盘问你几次你都不说,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么个事,跟老子来回地闹腾?!”
“我......”
丹吉措不知如何作答,的确,纠结闹心了这么久,如今将心事赤/裸/裸摆出来对质,那一层屏障终于给打碎了,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某种空虚和苍白的无力感。
垂头难过了许久,他抬眼对大总管说:“你如今都知道了,打算怎样呢?你觉得我俩是这样的仇家关系,还能在一处么?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