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刘大夏撩起袍角,面朝弘治帝泰陵方向,跪在雪中,额头触地。
“刘尚书!”
“刘司马!”
兵部左右侍郎上前,合两人之力,仍拉不起刘大夏。只得狠狠咬牙,撩起官袍,陪刘大夏一起跪。
“我等愧负圣恩,愧对先皇,有负今上,万死难赎!”
两人齐齐叩首,眼圈泛红。
北风呼啸,雪花漫天。
演武场中寂若死灰。
片刻之后,铠甲顿地声骤起。
把总指挥,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六万兵卒俱绷紧双颊,面泰陵而跪。
满目银白中,红色的袢袄,黑色的甲胄,仿佛点点血斑洒落校场,终汇聚成河。
演武场外,锦衣卫、羽林卫、金吾卫无声退去。
演武场中,六万余人跪在雪中,迟迟不起。
闻听回报,李东阳微微叹息,示意家人不必撑伞,负手立在轿前,遥望阴沉沉的天空,脸上闪过一抹忧色。
杨瓒不够级别坐轿,只能戴上雨帽,同谢丕一并步行。
“谢兄可大好?”
“小病而已,累得贤弟牵挂。”
谢丕轻笑,脸色仍有些白,精神却是不错。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话,刻意避开演武场中所见,话题绕得有些远,时而答非所问,话不对题,也是一笑置之。
申时正,杨瓒回到翰林院。
走进值房,正想唤文吏送火盆,忽见丘聚急匆匆行来,二话不说,只让杨瓒快些随他进宫。
“天子召见,杨侍读快些!“
天子召见?
杨瓒挑眉。
看丘公公的样子,十有bā • jiǔ,朱厚照正在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