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北镇抚司实在派不出人手,西厂领班只能向南镇抚司借调。
调人时,不可避免,要同赵榆打交道。
几个来回,刘公公赫然发现,这姓赵的和姓杨的完全是一路货色。心机之深,心肠之狠,手段之毒辣,坑人不眨眼,非寻常人可比。
对照之下,牟指挥使堪称宅心仁厚,厚道得不能再厚道,简直是厂卫中的大好人。
刘公公擦掉冷汗,暗自发誓,从此以后,见到姓杨的和姓赵的,必须绕路!
历史上,本该出任西厂厂公的谷大用,被调入东厂,在戴义手下办事。观王岳和戴义之意,十有bā • jiǔ,欲将其培养成下一任厂公,和刘瑾打对台。
西厂开张,朝堂之上,自然是一片反对之声。
无奈天子一意孤行,当着文武百官,言明西厂不设刑司,不扰百姓。其后,反对的奏疏俱被驳回。
群臣无法,参来参去,天子就是不改主意,天王老子也没辙。
两厂并立,业务总有重叠,不说争权,也不会融洽到哪里去。
刘瑾新官上任,翻开江南带回的名单,嘿嘿冷笑。
当月,西厂番子疾驰出京,和在福建办事的南镇抚司缇骑遇个正着。随后,更一路南下,将广东搅了个天翻地覆。
据说,宁王府的小舅子都被抓了起来。
消息传回京师,牟斌当即拍碎桌案。
查贪官污吏,怎么查到藩王亲属身上?借查谋刺之事,就要抓住几个藩王的把柄,这一搅合,全乱套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牟斌在北镇抚司发火,终究于事无补。只能请示天子,派顾卿南下,好歹能弥补一二。
“指挥使,此时缇骑南下,更会打草惊蛇。”顾卿道,“不若遣人至南直隶,联络镇守太监傅容。”
“傅容?”牟斌皱眉,“可信得过?”
“先时搜集官员罪证,傅容居功至伟。”
考虑许久,牟斌终于点头。
“事不容缓,本官这就进宫。请下旨意,你亲自点人往南直隶。”
“是!”
杨瓒不会想到,简单几句话,竟牵连出这么多后续。
刘瑾工作热情极高,不只抓贪,更清查府库积欠,很快寻出猫腻,得天子夸奖,很是得意。对比之下,东厂显得“无能”,王岳戴义憋气,撸起袖子,同刘瑾杠上。
西厂能查,东厂也能!
番子倾巢出动,江南再次风声鹤唳。宁夏等地闻听风声,也开始战战兢兢,行事变得谨慎。锦衣卫想查藩王,变得愈发困难。
消息送到眼前,牟斌直接掀桌。
说好同为鹰犬,这样拆台,还能不能继续公事?!
不能厂卫分清职责,掰扯清楚,朱厚照突然下旨,停弘文馆讲习。
群臣傻眼。
腊月都没到,天子就要停学?
杨瓒站在队伍里,想起张永告诉他,太宗皇帝的铠甲又被翻出,突生不妙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见朱厚照站起身,手一挥,朗声道:“朕要北狩!”
奉天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好脾气的李东阳,此刻都觉牙痒,胡子抖个不停。
杨瓒无声叹息。
熊孩子突发奇想,脾气上来,别说李阁老,神仙都得破功。
第一百二十二章偷跑
自土木堡之变,天子离京便是朝廷大忌。
太宗皇帝立下规矩,太子镇守南京。
因朱厚照是弘治帝唯一的儿子,受尽万般宠爱。弘治帝恨不能把儿子带在身边,十二个时辰看着,这条规矩自然省了。
从出生至今,朱厚照从未出过神京城,甚至连皇城门没都摸到过。宅了十几年,冷不丁竟要北狩,谁敢点头?
登基之初,少年天子便发出豪言,欲仿效太宗皇帝御驾亲征,饮马草原,扫平鞑靼,抓小王子回来给他放羊。
群臣苦谏无效,最终是杨瓒想方设法劝他打消了念头。
如今旧事重提,内阁三人,六部九卿,五军都督,都是头皮发麻,牙根发酸。
陛下,能别闹吗?
眼瞅着到腊月,不能让大家安心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