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华夏这边,德国必须付出代价!”
人群中忽然有几个声音喊出:“美利坚万岁!英吉利万岁!法兰西万岁!“
一个穿着学生装青年攀上高处,举臂高呼:“政府罔顾民意,迟迟不对德宣战,必有卖国者从中作梗!声讨卖国者!”
“声讨卖国者!”
“华夏万岁!”
“华夏万岁!”
青年从高处跳下,立刻有十几个和他一样穿着学生装男女聚拢过来,他们拉起了准备好横幅,掉头朝政府官员所住街巷走去。
他们身后,三国公使互相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笑。
俄国公使始终没露面,沙皇倒台,库达摄夫身份变得十分尴尬。至于日本公使林权助,朱尔典压根就没想让他露面,日本人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几个带头青年学生并非毫无目走,他们目标,明显是华夏政府外交部长兼国务院总理展长青住处。沿途所经官员宅邸,大门和墙上都被贴上了标语,街边小贩纷纷走避,店铺里伙计看得直啧舌,年逾不惑店铺老板却摇头叹息道:“这就是一群娃娃,被人给利用了尚不自知。“
“老板?”
“行了,别想着去凑热闹,到时出了事,我都保不住你。这里好好盯着。”
话落,老板转身上了二楼,雅间里,萧有德和一个二十多岁精壮汉子正临窗而坐。
“萧先生,处座。”
“都看清了吗?”
“看清了。”老板一改往日和气,眼中带上了一抹阴沉,“领头几个,有南苑航空学校里学生,也有京城大学和其他几所大学堂里,咱们人混队伍里都认得真真。”
“恩。”
萧有德没说话,坐他对面豹子开口道:“继续盯着,我带人过去。”
“是。”
游行队伍距离展长青府邸只有不到两百米距离,领头几个人加了脚步,不时号召大家一些,可以清楚看到他们脸上兴奋。
队伍中情报人员也有些急了,说好人呢?处座怎么还不来?
就这时,一名身着长衫儒雅老者出现众人面前,游行队伍中很多人都认出了他。
“陶老?“
“陶部长……”
“陶先生。”
这位儒雅老者,正是教育部长陶德佑。
陶德佑没有出声,只是负手立于街上,一改往日慈祥,目光冷峻望着眼前一张张年轻面孔。
游行人群脚步慢了下来,口号声也越来越低。
混其中情报人员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和计划不一样,但总算是没让这群人冲到展部长家门前。否则他们各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一个青年却此时高呼:“陶老为何阻拦我等?莫非想要包庇国贼?!”
“陶某醉心教育四十余年,自以为有所成,不想却大错特错。”陶德佑话声并不高,却仿似一把重锤,每一个字落下,都能撼动人心,“何谓教育?何谓学习?何谓做人?诸君可否教我?”
“陶先生……”
“教育,于立人,学习,是为做人。”陶德佑渐渐提高了声音,“诸君可否告知陶某,何为立人,何为做人?似诸君这般,大喊他国万岁,不问青红皂白,只经微言挑-动便与官员定罪?”
“没有!”青年反驳道:“我们只是为了惩治国贼!”
青年话引起了游行人群共鸣,口号声再次响起。
“国贼?谁是国贼?!”陶老声音倏地严厉,“不与德国宣战,便是国贼?!不合你们心意,便是国贼?!陶某亦不赞成贸然对德宣战,尔等眼中,老夫亦是国贼?!”
这番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静。
陶德佑当真被激怒了,面对这些热血青年,老人有心痛,也有无奈,这些年轻人,即便是学业上佼佼者,其他方面却反如稚儿。
可叹,可恨!
可恨者,唯其中挑衅滋事之人,用心险毒,该杀!
这时,展府大门突然打开,楼大总统和展长青接连走出,展长青几步抢到陶德佑跟前,深深鞠躬,“陶老受累,长青惭愧。”
楼大总统则三两步走到学生跟前,很多人只报纸和《名人》上看到过他照片,如今面对面,只觉一股杀伐之气迎面扑来,刚刚叫嚣得厉害几个青年,脸色也是一变。
他们并不知道楼盛丰也展家,若没有受到阻拦,闯了进去,非但无法达成目,反而会弄巧成拙!
多家报社记者也匆匆赶来,被游行人群堵住街尾,车子太慢,记者们只能扛起箱子撒丫子跑,对于这个时代记者来说,体力可是相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