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问我爸照片是怎么来的,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可惜对手相当狡猾,只是把照片全部投递到我家的邮箱里,连个信封都没有。一共五张。
等我爸把我妈安置好,就过来找我谈话,他说:“你妈怀疑你和你老板,据我所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和爸爸说实话,你和她,是不是真的有那回事?”
刚才一场fēng • bō,说到底是他帮我压下来的。出于对他的感激,和此时语重心长关心的语气,我心中那堵塞了好久的心事似乎又想喷薄而出。但理智告诉我,这件事兹事重大,到底不能如此草率就这样说出来。
打定主意之后,我低下头,默默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是。”其实我此时很羞愧,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谎。我记得小时候我犯错误,被我妈五雷轰顶之后,都是在他这里寻求安慰的。我爸虽然胆小怕事,事业心不重,但心思很细腻,做事认真,遇事讲究博弈与化解之道。对我比我妈还要体贴,一直以来,他这里都是我最后的避风港。
我爸听后松了口气的感觉,沉吟道:“我说我的女儿也不会这么傻,走上这条不归路。”刚才我妈那么闹我都没绝望,听到他这么说,真的,我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如果连我爸都把我的选择视作“不归路”,我不敢想下去未来会有多艰难。
我知道,再艰难迟早也要面对。虽然不是毫无准备的现在,但如果想要和子衿长久在一起,父母这关是必须要过的。重重叹了口气,又一次深感红叶的那句“任重而道远”,简直是一语成谶。
等事情都过去,我才想起约了子衿。
再一看手机——“Shit!”又没电了。看来比起车,我更需要一部环保手机。这部手机的电池耗电量太费了!
我生怕子衿打不通我手机,会打家里的电话。于是火速换了块电池开机。迫不及待的后果是,这部标榜很智能的手机竟然在我的焦急按键下又死机了!
就在我又重新启动之后,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忙冲上去接——
我妈还警惕着,探出头来瞄了我一眼。我敛气凝神,拿起话筒:“喂?”
“彤彤,是我。”是我姐。
“车子已经搞定了,送去了维修厂。保险公司答应全款维修。另外,我实在憋不住,问了冯柏,他矢口否认了……”
我翻了个白眼,语气急躁起来:“姐,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这样不是打草惊蛇么?你现在无凭无据,如果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承认。”
“我知道,找完他我就后悔了。等等……有人按门铃,你先别挂,我去看看是谁。”然后听见她拖鞋走路的踢踏声和门开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又快步小跑回来,对我说:“是子衿。她说联系不到你就过来找你。对了我忘了问你,你不是说去找朋友么,怎么又回了家?”
我一听子衿去找我,心说这下糟了。现在这种情况我是出不去的,可子衿那边我该如何说呢?
我知道我妈肯定在竖着耳朵偷听我讲话,就压低声音说:“姐,那事你先别和她说。让她等几分钟,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挂了电话,果然看见我妈端着水果来客厅打算看电视,眼睛却往我这边瞟。
我回了自己的屋子,刚要关门,我妈来了一句:“做什么亏心事了,还要关门。是防我,还是防你爸啊?”
“妈,请你尊重我的隐私。”我冷着脸说完,就啪地把门关上。
手机恢复正常,我忙拨给子衿——
“喂,你去找我了?”听见拨通,我说。
“嗯,你在家里?”明显是怀疑的语气。
希望我那兜不住事的姐这次能把嘴巴管严点:“嗯。”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才道:“我家人身体不舒服,我回来看看,不好意思放你鸽子。”
“你的车呢?”不愧是子衿,一句话问到点上。
“……出停车库的时候,不小心刮花了,现在送去修理厂了。”我继续做我不擅长的事情,只为她不要像我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但我忘记了一件事,子衿,是没那么容易被骗的。
“我记得你的保单是小刘给你做的,下午才做完。所以你的车要维修必须先问小刘拿保单,但是据我所知你今天没有再去车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子衿的语气严厉起来,这预示着如果接下来我不说真话,那么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