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态度何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实在令我费解。这里面一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内情。
子衿没来之前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想装睡蒙混过去,谁知医生却没完没了地给我做检测。所以当子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好硬着头皮上阵,还好有这具虚弱的身体当杀手锏,她要教训我,也得顾我大病一场有没有精力采纳。
令我意外的是,子衿并没有责怪我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是很温柔地对待我,寸步不离左右。我发现我爸妈的态度对她已经相当友好。看起来不像虚与委蛇,不是畏惧忌惮,而是发自内心的。
这是多么令人吃惊的事!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心甚至凌驾于对子衿的怯意。尤其是折腾了一个上午,医生说叫病人休息,就留一个人看护,其他人都散了吧。我爸妈竟然主动离场,把照顾我的责任理所当然地交给了子衿。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们的谈话,怕是要误以为他们已接受了我俩。
那一刻,我只感到是满腹疑惑,惊疑大过惊喜。
可惜我这小身板被屡次摧残,现在基本算是报废阶段。徒劳睁着两大眼,默默地用眼神询问子衿,意思是:怎么回事?
子衿没有回答的意思,把我吃剩的汤盆汤碗洗好,又插了一束鲜艳的花儿。这才转头看向我,清冽的目色直望向我的灵魂深处——
“累不累?”
我摇头,尽量表现得不至于虚弱。
子衿低垂着眼睫,静默无声。纤弱清瘦的身子更加单薄了些,这些日子她一定受了不少苦,想至此心里不知道多难受。我不禁要想,做那样的生死抉择,真的是我莽撞了么?
我刚要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我发现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娴静端庄的妇人。再一细看,又觉这位妇人两靥生愁,弱柳扶风,有着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这样气质的妇人,在我生活中并不常见,可又说不出的熟悉,在哪见过呢?
正当我在脑海中搜寻着可能有的印象时,只听子衿淡淡开口:
“妈,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