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朝上。
房间内安静了一瞬。
呼啸而过的车流声踩着月光悄然远去，这个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骤然改变。
纪玦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桓，脸上是面具般的冷漠，教人分辨不出真实情绪。
良久，纪玦才直起身。
“启明集团计划要在西湾省和金水省建立十城的商业中心，总部会议已经通过审批。”纪玦嗓音低缓，如月光般轻轻流淌在静谧的房间，却在开口的刹那，脸上随之多了几分郑重，“但消息明年年底才会正式对外发布。”
他说完，语气微顿，像是解释，又像是补充：“姚佩佩刚才找我，就是为这事儿。”
姚佩佩……顾桓要到嘴边的质疑收了回去——正如高震淣所说，姚佩佩手里的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全是她那个短命的富豪老公留给她的，而更最关键的是，传言她本身就是国内最大的商业集团启明公司的股东，这样一看，她提供的消息倒不会出错。
顾桓身子坐直，眨也不眨地继续盯着纪玦，等他往下说——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纪玦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他敢开诚布公地这样讲，必定是有备而来。
“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纪玦并不奇怪顾桓有这样的反应，又重复一遍，淡淡道。
顾桓闻言，姿态放松，慵懒地丢出一句话：“说条件。”
“我要你手里五分之一的土地使用权。”纪玦眼眸似乎亮了一瞬，犹如锋芒毕露的利刃，却只是一闪而过，“加价不高于一成。”
顾桓瞬间明白了纪玦的意思——一年以后，消息已经陆续放出，商业中心附近的房价势必飙涨，不止一倍——而纪玦，想要空手套白狼。
“我为什么要转给你？”顾桓现在占据了主动权，一弯眉，饶有兴致地靠回沙发上，把玩着手机，“而且，我凭什么转给你。”
“凭这么多的商业中心，你一人吃不下，凭——”纪玦冷冷淡淡一笑，语气不慌不忙，“这个消息我还可以告诉别人。”
顾桓瞳孔骤缩：“呵，看来纪总很清楚我们顾氏的实力。”
“你不也是，清楚我只持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纪玦脸色微凉，冷声说，“否则，按照我和你的交情，我的确不可能和你合作。”
短暂的利益同盟犹如吊在悬崖上方的细长钢丝，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会跌落谷底——危险，却值得人一试。
顾桓没搭腔，一双眼睛紧紧注意着纪玦脸上的细微表情，少顷，嘴角一弯，笑了下：“姚佩佩挺信任纪总，这么重要的独家内部消息，说给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