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蹙着眉,目光再次细细扫过躺在沙发上的蒋立明,试图从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因为纪玦刚才的操作,蒋立明的身体现在能够完完整整地暴露于众人面前,脸和脖颈终于露出全貌,四肢舒展。他双拳垂于两侧,一张化过妆的脸上表情平和,看不出丝毫可能是被人谋杀的挣扎痕迹。
顾桓又朝前迈了几步,视线一点一点地剥开蒋立明的发丝、服装和松开的双手,直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蒋立明裸露在外的皮肤,才终于发现一处形状奇怪的红点,登时瞳孔骤缩——初春的西湾市多雨潮湿,身上有些蚊虫叮咬痕迹再常见不过,而有人恰好利用了这一点,将小如红痣的伤痕隐于其中,不细看,极难发现。
纪玦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牵紧顾桓的手,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与此同时,顾桓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离近了以后,那股始终萦绕于鼻尖的诡异味道似乎愈浓,伴着屋内嘈杂直直撞入人的大脑,教人心神不安。
他紧抿着嘴,看了眼纪玦,和他同时意识到俩人差点儿被蒙混过去的一件事——最浓郁的气息并非桌上一眼就能看到的打开的红酒芬芳,而是一股单独的高浓度酒精味道。
顾桓仔仔细细地沿着沙发边缘扫视了一圈,轻嗅,依然没找出味道来源,随即又低下头,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过了一遍,才发觉那一股浓郁的味道竟然来自一堆凌乱道具中极其不起眼的一个——是发给“凶手”卡牌玩家的仿真凶器。
顾桓眉头紧锁,下意识准备弯腰去捡,不料却被纪玦攥住了手。
纪玦没说话,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撩起一侧衣角,“撕拉”一声,利索地撕下一块碎布,这才递给顾桓。
顾桓无声地扬了扬唇,默契接过,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不起眼的道具包好,放进兜里。
一直没敢说话的众人瞪大惶恐的双眼,看着顾桓和纪玦俩人一言不发,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十分钟以后,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瑟缩成一团,带着哭腔说:“顾哥,这大半夜的和死人呆一起,太瘆人了,我不走,我能去楼下呆着吗?”
顾桓轻轻一摇头,和纪玦对视一眼,问:“谁知道监控室在哪儿?”
立即有人举手:“顾哥,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顾桓本想和纪玦分开行动,刚准备开口,就感觉到了一直紧紧牵着自己的已经不再冰凉的掌心,要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纪玦仿佛猜出了顾桓想法,指尖似有若无地轻捏了下他,低语:“不用想了,我们俩今晚上就是进牢房,也是被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