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低头哈腰地道歉，还一脸可怜地说着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把裙子缝补好的话。
卢蔓气得半死，这人方才跟无头苍蝇似的一头撞过来，精准对着裙子踩上去。
总觉得她是故意的。
戚海棠低头瞧着这人假惺惺的哭脸，忽然想起她是谁。
方才和张娇姣迎面走过来，这人就在张娇姣的旁边。
戚海棠脸色一沉，把裙摆拽过来，冷道：“滚开。”
那人一听还委屈起来，嘴里巴拉说着自己只是不小心，戚海棠得理不饶人之类的话。
戚海棠理也不理他，径直回到化妆间。
卢蔓急得不行，赶紧让主设计师再找一套衣服过来临时替换。
谁知道今天的裙子都是有数的，事先安排好的，哪里能临时调出一套能上得了台面的衣服。
卢蔓咬牙切齿，“玩鹰的被鹰给啄了。”还是她太大意，让张娇姣给挖了坑。
戚海棠站起来走到衣架那里，随手拔了两下，她倒是带了些衣服，但不是这个品牌的，不好上台。
恨就恨，今天是新品发布会。不穿新品上台不行。
就在束手无策之时，有人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套衣服探进来一个头来。
卢蔓一看，是方才帮戚海棠惊艳一把的助理设计师晓萌。
她一见对方拿了一套衣服，二话不说拎起来看。
这是一套黄色露肩长裙，颇具科技感的裙面荧光十足，在灯光下像是流淌的银河，胸口处两处大胆的镂空花朵缠枝在掐腰处，复古的宽肩带让整条裙子带着几分旧时光的气息。
戚海棠一眼看过去就很喜欢。她赞道：“好看。不亚于刚才那套。”
晓萌顿时心花怒放起来，鼓足勇气说：“是我设计的。”
卢蔓手一顿，助理设计师和主设计师可不是一个阶层。
今天的秀是主设计师的秀，这些助理设计师也就是干些粗活，压根不可能让他们设计的作品上台。
裙子倒是真好看，但……
戚海棠笑着说：“晓萌，你现在有时间吗？”
*
之前已经上过台的模特们纷纷回来。在后台做下一场的准备。
张娇姣自以为方才自己的表现很棒，正吩咐助理在最快时间内把照片p好发微博。一定要抢先，这才能引起关注。
正在这时，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
她抬起头，瞬间愣住。
原本应该在化妆间气得半死上不了台的戚海棠竟然又换了一身更漂亮的裙子走过来。
若方才她是冷艳的哥特公主，那她现在就是从异世界走来的精灵。飞入鬓角的黄色眼影，低眉处尽是星河流淌。她手里拎着一盏银质的牛角灯，一下子把整体的冲击力拉到最满。
主设计师小步冲过来，压低声音说：“这不是我的衣服。”
戚海棠淡定道：“我知道。是晓萌设计的。”
“这衣服不能上台。”
戚海棠不说话，给卢蔓使了个颜色。
卢蔓笑脸盈盈地把主设计师拉到一旁嘀咕了一会。
这人脸色青红变化，方才还是不忿生气，几秒钟后立马变了脸。
晓萌不敢抬头，她热爱服装设计，在主设计师这里已经干了三年，知道里面的规矩，若是主设计师怪她喧宾夺主，那她立马就会被赶出去。
但方才戚海棠给她了大大的鼓励，让她脑子一抽就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
卢蔓回过头来，小声对着晓萌说：“衣服可以上台，但不能署你的名。”
晓萌激动地眼圈泛红，只要让这套衣服别蒙受尘土，她愿意。
戚海棠捏了捏她的手，表示感谢。
张娇姣还没想出破坏招数，戚海棠已经踩着马丁鞋上台。
音乐和灯光骤然变化。
星河灿烂中，一位穿着长裙的女孩走了出来，她手里拎着银质牛角灯，古怪的灯里闪着昏黄的光，在她身边映出一圈晦暗。裙面独特的流淌之感，在她摇曳的动作中，时远时近……
她的步伐每一步像是踩在观众的心里一样，标准的模特交叉腿走得又稳又快，干净利落，老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