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怎么也抓不住的东西,一直在我耳边环绕,断断续续,缠绕在我心头。我很难受也很痛苦,努力看不到结果,想与上天对抗却总被戏耍。
紧着昏沉的脑袋在睡梦中缓缓醒来,寒冷一遍遍地冲击着他的身体,曹冲是冻醒的。看了看窗外,阳光透进来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后来又睡了多久,甚至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这天可真冷啊!”看着面前早已熄灭的火堆,曹冲忍不住感叹道。
他像是冻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身旁裹着两层毛毯,却冻得瑟瑟发抖的赵英淇还在睡梦中,她一定梦到自己在冰天雪地中,不过窗外那只能用夸张来形容的暴雪,和极低的温度。会让她明白,这不是梦。
曹冲缓慢的爬起来,他感觉自己身体都冻僵了。他在屋子里四处寻找,寻找书籍,木板,和一切能烧的东西。
翻找了好一会儿,曹冲拿着自己拆掉的椅子和几本书坐回火堆旁,将火点燃。
突然袭来的温暖让他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后伸出肿胀的双手烤火。一旁的赵英淇依旧在微微颤抖着,嘴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哥哥。
曹冲看向她才发现,赵英淇几乎蜷缩成一团,两层毛毯以及火堆似乎都没能给她带来温暖。
曹冲下意识将手伸向她的额头,感到手心微微发烫,此时赵英淇整张脸已经变得通红,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声咳嗽。
“发烧了?”曹冲低声喃喃道,随后在背包里一阵翻找,却连个创可贴也没能找到。
“赵英淇,你能听到我吗。”曹冲轻轻的摇晃赵英淇的身体,担心的问道。只是回答他的,只有不停地咳嗽。
她已经醒过来了,只是高烧让她有些意识模糊不清,模糊的嗯了两声之后,她抓着曹冲的手枕在滚烫的脸庞下,生怕他会离开。
有一个瞬间,曹冲好像看到刘忆云,刘忆云那个无助的等待死亡的样子像是又印画在他眼前。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去N市的安全区呢。”曹冲紧张的说着,语气也有些结结巴巴,他将赵英淇往火堆前挪了挪,希望火焰的温暖能让她不在感到那么痛苦。
“我去找药,你在这等着我。”摸了摸赵英淇的脸庞,曹冲将自己的围巾垫在她的脸庞下。
裹紧了衣服穿上雨衣便推门而出。
其实出来的下一秒他就想再推门进去,狂暴的风雪,寒冷的天气像是一个个穿着白衣的亡魂围绕着他。
寒气几乎直逼他的灵魂,那一刻曹冲才意识到,恐怕再多的衣服也阻挡不了这股寒冷。可屋内重病的赵英淇让他必须与之对抗。
就算是这天气极端的像是勾魂的恶鬼,我也无所畏惧,毅然与之对抗,守护必须守护之人。
曹冲没有走远,也不敢走远,面前只有白皑皑的一片,积雪几乎盖过了他的膝盖。
他将斧子挂在身上,双手插着衣兜,颤抖着一步步往前走,刺骨的寒风直袭他的面庞,他想自己的脸上一定是冻得开裂了,因为这股疼痛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自己的脸上。
有时曹冲会看到新鲜以及被积雪覆盖的差不多的脚印,看来有人昨晚一听到广播就兴奋的出发了,毕竟这痛苦的求生路,没人再想多经历哪怕一秒。
只是沿着这些脚印每隔一些距离,就会看到一具倒下的尸体,是冻死的。每具尸体几乎都是衣不蔽体的状态,有男人的,有女人的。
从他们倒下的那一刻起,队伍就抛弃了他们,而被抛弃的人,自然也就没有穿衣服的必要,还不如将衣服留给活下来的人。
见到最好的,颇为完整的尸体,是一个中年人的。他穿着厚重的衣服,带着帽子,一双保暖军靴,络腮胡子上满是冰霜,脸冻得发紫。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物资和衣物都还在身上,或许他在队伍里是个受尊敬的人?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就被曹冲否决了。在这个时代,敬意或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他翻了翻男人的背包,只找到一些零散的压缩饼干和冻成冰的半瓶水。他将食物装进背包,徒手扒下了男人的棉衣和靴子穿在自己身上,然后继续沿着脚印往前走。
那些脚印最后停留在一栋烂尾楼前,曹冲看了看面前的高楼,转身就往回走。
如果这群人躲在楼里休息取暖,他可不会觉得他们会给自己留个位置,曹冲观察过脚印的方向,这是群从A省来的幸存者,不知道什么原因听到了广播。
他们经历了一晚上的长途跋涉,损失了很多人。而自己此时正穿着他们死去的人的衣服,恐怕很难解释清楚。末日里的人,大多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不知沿着脚印往回走了多久,曹冲再次停下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以及一些建筑物的轮廓,它们像是穿着上天赐予的衣裳,发出诡异的洁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