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不论是雷宇和刘珂矣还是那些逃窜的普通人,无一不感到惊讶,一直会说人类语言的妖兽,一个被他们严重低估的敌人。余光撇过绿发女子的身上,那张美丽的面孔上甚至连惊讶也没有闪过,她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只觉得理所当然。
有那么一刹那,雷宇有一种能在女人身上找到答案的错觉,既然同为妖兽,也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吧。但这种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前一秒还在保护别人,后又像那些幸存者一样把她当妖兽看待,迫切的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到答案,雷宇实在是做不到这样。
“雷宇!”刘珂矣大叫道,他和身边的两个专员并排站着,手上握着匕首,虽然开口呼唤雷宇,目光却依旧锁定在蜚的身上。“本来是来保护你的,但是看来这下你得和我们站在一线了。”
“那还用你说。”刘珂矣的话音刚落,雷宇已然走到了他身边,转过头看向他,眼睛里被黄色的闪电光芒填满。
“至少不能到它身边就倒下啊。”拿出一针药剂注射在体内,刘珂矣砸了咂嘴,这种药剂一共也只带来了十支,是为了在回去的路上不断给雷宇注射用来压制他体内瘟疫,除了他们三个专员身上各一支以外,其余的早已和直升机化为了火焰。如今这些药剂却有了别的作用,至少能短时间的保证他们与蜚战斗时不会一靠近就倒下,即便药剂的副作用绝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的身体能够承受。
“我先上了!”雷宇一跃而起,注射过药剂后的他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不少,一道持续不断的闪电从天空一直牵引到他的双手上,然后整个人直奔蜚的位置跳去,那道闪电也随着双手一同落下。
这一记拳带着威力夸张的闪电落在蜚的身上,随着比之前重机枪子弹的威力还要打,蜚被打的闷哼一声,整个身体也向着侧面倒去,但也只是往侧面退了几步后又站稳了身体,除了侧面的毛发上留下了两个烧焦的拳印外,就像没经历过这一切一样。
反倒是雷宇,刚刚与蜚接触的拳头已经开始变得严重枯竭,几乎顷刻间都被鲜红填满,活生生染成了两个红色的拳头,传来阵阵疼痛感,他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一座石狮子上,蜚的肉体坚硬的让人害怕。
蜚还没做短暂的调整,刘珂矣三人已经扑倒了他面前,匕首带着锋利寒芒刺向它,他们顾不得刺向什么位置,只要刺了就行了,哪怕是能割破蜚的一点儿皮毛。但除了溅起阵阵火花外,他们的攻击基本毫无作用可言。
蜚只是扭动身体,就用尾巴将一切抽飞出去,刘珂矣甚至能听到那像鞭子一样的尾巴在他身旁划过的破风声,紧接着,一位躲闪不及时的专员就应声飞了出去。飞了数十米远,撞在体育场边缘的墙壁上才停下来,连墙壁也被撞出了裂纹。
突然起来的变动让刘珂矣与另一名专员心里一惊,专员下意识的朝着队友的方向伸出手,却不料那鞭子一样的尾巴竟陡然伸长将他捆住然后就这么巨大半空中,手上的刀也因为巨大的压迫掉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先别管远处那个,先救面前的!”雷宇低喝一声,整个人全身冒着闪闪电光,然后一跃而起,奔跑起来几乎是四手着地。他一边狂奔一边大口的喘着气,这种状态下对他来说消耗极大,临近蜚的时候,一个跨步,整个人抱住蜚的身体,电流从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激发而出,像一道光幕将蜚与他包裹在其中。
一人一兽应声倒地,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停下,蜚也终于感受到了体内外被电流穿过的痛苦,但雷宇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抱着蜚,一只手伸到蜚的嘴里拽着他的舌头,整个人就像在抱一个巨大的玩偶一样的包裹着它。电流像细小的蛇,顺着蜚的舌头钻了进去,却又被那坚硬的表皮阻挡而无法释放。
蜚像挣扎着站起身,可全身的麻痹效果让他痛苦不已,连尾巴也缩回了原样,专员猛然从空中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刘珂矣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后者早已全身干枯开裂,就像在沙漠里缺水迷失的人,气绝已久。整个天盾专员一小组就只剩刘珂矣一人。
短暂的缠绕后,相比于蜚,雷宇的状态更差,他全身都变得干枯,仿佛皮肤间的每一条缝隙都崩裂开来。蜚的眼睛甚至在直视他,迫切的想要将这个难缠的家伙解决,这种对死亡没有恐惧的敌人才最让人感到害怕。雷宇突然被一股极其夸张的力量弹开,随后飞向绿发女子的身旁,一头重重的栽落在地。
女人低头看着这个险些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雷宇早就没了人形,腐朽丑陋的面貌,不受他控制在体内乱窜的闪电。女人叹了口气,轻轻地摸向雷宇的脸,就像之前触碰他手臂时一样的温柔。
刘珂矣自然是看着雷宇飞向远处,但他可不像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蜚正躺在地上抽搐着,电流在他的身体翻滚,这个独眼牛头的怪物彻底陷入了麻痹状态,甚至连眼睛也没法闭上。刘珂矣攥着军刀,一步步的走向这个怪物。
“你的眼睛对你很重要吧,就像我的战友们对我一样,他们又何止是我的眼睛呢......”刘珂矣抓住蜚的牛角,就军刀对着它的眼睛,只隔着一厘米都不到。不要说再对生命造成瘟疫效果,蜚就连闭眼也做不到,它只能等待着这把带着仇恨的刃刺进自己的眼睛。
但刘珂矣却没有继续下去,他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猛然站起身看向绿发女子的方向,嘴巴微微张了张,却也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变成了一尊石像,连同他手上的匕首一起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石头。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城足今古,白骨乱蓬篙。
雷宇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浑身除了疼痛以外所有的外伤都好像在一点点恢复,但他能看的见,看见刘珂矣的变化,能看到绿发女子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变成一条条碧绿色的青蛇。能看见女人脸上突然多了些若隐若现的鳞片。
“你......你做了什么。”雷宇看向女人,后者把他揽在怀里,低头看向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双碧绿的蛇眼有让人看不见的空洞,就像掉落到一个没有底的洞里,坠落的恐慌和失重感会伴随你一生。女然拍了拍雷宇,后者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好像所有的悲痛都消失了。他的皮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合。
“蛇女,这妖兽把那个当官的变成了石头!”
“她果然和妖兽是一伙的,雷宇也躺在他怀里,他们都是一伙的!”
“我们,我们怎么办。”
不安和浮躁的情绪几乎把人群整个覆盖,他们把一切都看到了,蛇女的模样,刘珂矣的惨状,所有能拯救他们的人都已经离去。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抱怨与布满,所有人的恐惧叠加在一起,也就成了愤怒。
蛇女眼睛中的碧绿色更加浓郁了几分,她抬头身后的人群,看着这群只知道躲藏和被保护的所谓的人类。脸上不屑地笑着,头发化成的一条条小蛇对着人群发出嘶嘶的声音,从那个最先开口的人开始,他们一个个的在发生变化。不同于刘珂矣突然间变成石像,这些人几乎是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改变,看着身边的人发生变化,明知下一个就会是自己却什么做不了,就像即将被执行的罪犯。
人群只能发出无谓的尖叫和对死亡恐惧的哀嚎。
“不要...求你...不要。”雷宇颤抖着伸出手,他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只能用蚊子叫般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说,一遍又一遍的说,哪怕只是为这些人争取短暂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