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款的捷达轿车从路上忽闪而过，即便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依然亮起，但它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反而微微加速，车顶红蓝相见的报警器也响起了长鸣。就像平静的兽群里首领突然发出了嘶吼，群兽都纷纷向周围退去，腾出一条宽敞的道路。猛兽的身上嵌着蓝白色的纹路，发动机的震动让整辆车都剧烈抖动起来。汽车疾驰，一路驶进一条曲折小路，在泥泞的路上留下两道通往远方的印记。
“队长，今年这换车的申请还得往上递啊。”小张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一点儿也不敢离开前方，这条路很狭窄，只能容下一辆车通过，旁边的富裕甚至连个行走都很难走过去，小路的两边都是稻田，一个小小的分神都有溜车的危险。
“换，妈的今年说什么也得换车！”一向冷静的叶队在抖掉了三根烟后，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辆三缸警车本来就是淘汰下来的，上头舍不得报废，这才塞给了他们派出所，抓抓酒驾的，xī • dú的。
年久失修，说是警车，可不按喇叭车身发出的响动都能造成极大的回头率。
“他娘的，抖得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叶队跟着车辆的频率一起抖动着，说出的话也是颤颤巍巍。
“队长，那个老师说的任谁听都是鬼话，还是最低级那种，你也信啊。”小张抓住那颤抖的方向盘，心里想的却全都是他家乡的拖拉机，那玩意儿抖得可能也没这警车厉害，又回想起那个老师说的鬼话，眉头拧在一起，忍不住吐槽道。
“在我家乡有一个破败的寺庙，去年清明节我去祭拜的时候看到……看到……这都是神的指示，和我没关系，都是神的指示。”刘雍瘫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两位记录员，回忆起这段记忆，表情也一点点被恐惧支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能让一个饱受科学知识熏陶的人怕成这样。
那种畏惧不是表象所全部能展现的，而是从心底里就被种下，名叫恐惧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如今早已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模样。刘雍的理智已经被这课恐惧大树所支配。
“确实很扯，但他的表情，也是真的再害怕，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一个大小伙子吓成这样，甚至人格都扭曲了。”叶队顿了顿。“又是什么样的神，会对一名普通学生感兴趣，甚至还让他的老师去杀害他。”
“神？神能挡住子弹吗？”小张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腰间的枪上拍了拍，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我们全家都是无神论者，没人相信神鬼这一套，我太爷爷十七岁就上战场参加二战了，不知道啥了多少敌人，我爷爷也参军打过美国人，后来是我父亲，再后来我也当了兵。我们一家人手上都沾过敌人的血，还不都是活的好好的，真有鬼神那一套的话，我们早下了地狱了。”
“干这行的，保家卫国，戾气太重，死了以后，无常也不敢锁。”叶队摇了摇头，不再做言语。
小张也识趣的闭了嘴，他不信鬼神一说，但也从不阻止别人相信，他有一个朋友，奋斗了很多年才和妻子在一起，结果结婚当天出了车祸。他那个朋友是相信有鬼神的，而且坚信自己的妻子一直陪伴着他。
叶队闭上眼睛，将车窗摇上一般，感受着乡野间微弱的风拍打在脸上。在这个脱离了喧嚣的地方，好似连风都显得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