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平修炼至半夜时分,如往常一般安心地睡去了。
但是今天的他出乎意料地做了一场梦,他梦到父母的背影比之前更加清晰了,甚至隐约地可以辨识出父母的面容了。
清晨时分,许嘉平伸个了懒腰便带上书卷出了门,他发现巷口泥地之上竟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溢散,驻足停留了几刻,但因修为尚浅,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便打算去了学塾问问苏老头。
恰好,在杏花巷巷口遇上了睡眼惺忪的孙天命,便上前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许嘉平问道。
“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个梦,迷迷糊糊得,像在天上飞一样,醒来之后就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了,我爹娘好像昨晚也没睡好,今早起来还拌嘴呢!”孙天命揉了揉脑袋,若有其事地说道。
许嘉平沉默了一阵,便和孙天命一起去了学塾。
…………
熟悉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后,许嘉平在朗朗的诵读声中默默地运转着呼吸法。
片刻后,苏老头进了门,学塾中的孩子都察觉到了苏老头身上的异样。
以前,平时面对苏老头时,就感觉他只是一个好喝酒但也算和蔼的怪老头罢了,授课时他便是一位严师;而今日的苏老头,让人感到望而生畏,一种说不上来的畏惧出现了孩子们的脸上。
看着孩子们不寻常的反应,苏老头自己也发现了身上的“气息”,笑了笑,同时单手一振,气息又恢复了寻常时的模样。
“孩子们,这是最后一节课了,回家后和你们爹娘说一声,以后若再想上课的话可以去县城寻孙先生,十年前我也曾在此处教过他的,想来是会念旧情的。”
那位孙先生,许嘉平也认识,依稀记得他是在载酒堂刚落成时便来向苏老头求学的学生,年已及冠,但家境贫寒,自身学问多为自学,后在苏老头来此地时,便来此求学。苏老头也很中意这位学生对于学问上下求索的赤子之心,对他的授业可谓是尽心尽力。
没多久后,这位孙先生便去京城赶考了,听着孙家人说是考的不错的,然后举家搬到了县城之中,临行前还与苏老头吃了顿酒。那一次,是连许嘉平也很少看到苏老头如此开心的一次。
看着孩子们惊讶和微微泛红甚至含着泪光的眼睛,苏老头却爽朗地笑了几声,对着一个小男孩说道:“张齐,害不害臊啊!人刘琦都没哭呢!”说完这句,大家看向了傻丫头刘琦,只见刘琦呆呆地盯着苏老头,没有一点反应。
学塾渐渐有了笑声,压抑的氛围稍稍减弱了些许。
而后,在笑声之中,被大家称呼为傻丫头的刘琦兀地嚎啕大哭,连苏老头都有怔了神。
他缓缓地走向那个小丫头,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和蔼地说道:“孩子,别哭了!去了县城找孙先生,孙先生在学问这方面也是极好的,且为人爽直,待人和善,必定会好好教你们的!”
刘琦吸了吸鼻子,慢慢地止住了泪水,但还略带抽泣地对苏老头说道:“先…先生,我娘说,女子学这些没用,她…她只是怕我在家里呆傻了,让我出来长长见识,而且在您这上学还不用多少钱,甚至您有几年还不收我们钱,去了孙先生那,家里……”
苏老头依旧笑着说:“无妨,你若想学,先生便与去你娘说说。”
见刘琦慢慢平静,苏老头环顾了学塾,出神了一阵,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们,把你们书先收起来吧,今日便不授课了。我与你们讲一个书生的故事吧。”
说完,苏老头便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故事讲了一名苏姓的书生。
那名苏姓书生出生于距离小镇很远很远的大宋王朝,他的先祖亦是前朝大臣,可谓书香门第。其父也受家庭氛围熏陶,发奋虽晚,但是很用功,他自己也深受如此家风的感染。
二十一岁那年,其父带着他和十九岁的弟弟一起进京赶考。恰逢大宋王朝文风易辙,苏姓书生那清新洒脱的文风和出众的文采,赢得满堂赞誉。
策论的之时,由于主考官和自己徒弟之间的误会,阴差阳错,使苏姓书生原应得魁首,却只得第二,但这反而更成了一桩趣谈。他自己更是被主考官称作“日后文章必可独步天下”,一时间可谓风头无量。
而后其母病逝,苏姓学子不得不返乡守孝。期满后,他再度赴京,应中制科考试,即通常所谓的“三年京察”,入第三等,为“百年第一”。
再然后,他便做了官。但好景不长,恰逢大宋王朝变革时期,一大波人受到牵连,被迫离京,他由于与新政宰辅政见不合,同时不忍亲友离散,也不愿受人冷眼,同样请辞。
请辞后,他辗转四洲,为当时百姓造福,与百姓共同过度蝗灾、旱灾、水灾、瘟病等等天灾人祸,政绩颇佳。
但就在一次上书当中,意外发生了。这本是例行公事,但他是诗人,笔端常带感情,即使官样文章,也忘不了加上点个人色彩。一些话,被人抓住了辫子,虽在之前的对头——老宰辅的劝谏下保住了性命,但也从此算是远离了大宋王朝的权利中心。
至此,苏姓学子便心灰意冷,不再留心政坛,倒是在一处偏僻之地领个份闲差,乐哉乐哉地当起了“农夫”。
后来,虽有升迁贬谪,他也顺其自然,处之泰然,当其位谋其政,一心为民,在各地留有事迹在世人口中流传,也可谓留名万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