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暂时停下,是给孙翊好好吸收的时间,也是让自己歇息会。
他喝了一口酒试图驱散疲累,发现效果不大后,他直接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孙翊身边继续说道,
“为君之道分王霸,但自古以来多少君王,他们往往只做到了霸道,而忽略了王道。”
远的不提,就如桓灵二帝,论帝王之术他们皆算不俗。
但他们在位时忽略了为君之道中的王道,专心于帝王之术,醉心于权谋,故而不仅没能中兴汉室,反而致使今日社稷沦丧,朝纲崩坏。
古往今来,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你很聪慧,帝王心术就算为师不教导你,你随着在位日长,也会很快领悟这些。
继位以来你所做种种,也表现出你正在快速领悟此道。
但你越是这样,吾在欣慰的同时,内心也在深深担忧。
君可以用阴谋,但不可沉迷。
君可以用权谋,但不可专信。
君可以有狠辣,但不可以此为依仗。
吾怕三郎你有一天,会以为这些就是全部的为君之道,以为有了这些就可以唯我独尊。
你是江东至尊,你是要角鹿天下的英雄,你是江东数百万生灵的根本所在。
若是你崇尚阴谋,醉心阴谋,那么久而久之,在你的身边汇聚的都会是这些人,到了那时,大祸至矣!”
说到这些,张纮的语气已经愈发急切,因为情绪的激动亦或是他今天耗费的心神太多,他在孙翊身旁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让张纮止住了话语,剧烈的咳嗽更让他用双手捂住了口鼻。
张纮的异变让还在消化这些知识的孙翊,猛然惊醒过来,他下意识的就要起身扶住张纮。
可是在他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已经从咳嗽中恢复的张纮却将双手按在孙翊的肩膀上,将刚刚起身一点的孙翊又按回了座位上。
现在张纮的脸色很苍白,但他看向孙翊的眼神很坚定,也就是这个眼神让孙翊没有再起来。
“老臣受汝兄长之托要好好教导你,有些话吾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有人敢跟君侯说了。”
“老臣最怕的就是君侯以为,只要大权在手,以权谋制衡政局,以阴谋算计臣民,就可以从此君位安稳,高枕无忧。
君侯座下的这把椅子,坐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