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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五(1 / 2)

凉意登基后的第三年是艰难而晦涩的一年,科举的开办使得右相明白反击已然刻不容缓,而经过三年的沉淀,凉欢也隐约察觉到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就要到来。

随着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紧绷和压抑,凉欢在与右相一党对峙时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他的身后不只有年幼的皇帝还有整个萧氏的家国天下。

身上的担子越重,心里的思绪越沉,薛太医出入棠欢宫的次数也就越多。即便凉意有心为他分担,但很多决定都必须由他去思忖去衡量,日子就在这乌云聚顶雾霭重重的气氛中缓慢地煎熬。

在这第三个年头走到尽头的时候,雾霭才终于缓缓散去。

也许是这一路走来太过不容易,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让他从一个稚嫩傲气的皇子,变成如今位高权重孤寒寂寞的长皇子殿下,当云破日出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才体会到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然他本性淡泊,对权势并不贪恋,曾经渴望的是安稳的幸福,可历尽风雪,蹉跎了岁月,到最后还是孑然一身,困于深宫朝堂不能自由。

就在这身心倦乏的时候,洛川书院的宁静院落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第四年的春日,他终于安排好宫里琐事,得空来到临春县。

走在熟悉的山道上,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见到傅先生妻夫熟悉的面容,心上涌起许多暖意。他对这暌违两年发生的种种闭口不提,只闲话家常说在宫里时常想念虞襄手艺。

待夜里回到熟悉的院落,看到熟悉的景致,他心里竟又生出些不知足的念头……

不知两年过后,那个女孩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是他梦中出现的样子。他想,这次如果再遇见,他会出现在她面前,亲口告诉她关于梨树的故事,他已经等不及看到她那张秀色绝伦的脸上露出诧异表情的那一刻。

怀着这个念头,他情不自禁地带着恬淡的笑意入梦,窗外梨花香气渐起,依旧是美好的模样。

可是,在院子里等了三日又三日,那个女孩却再也没有出现,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心底越来越深重的怅然就足以说明一切。

在回宫之前,他向傅师傅提出想隐瞒身份借友人之名,与书院的学生们见上一面。

走进义学堂的时候,胸口有怦然作响的心跳声,掌心也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而不由自主地微微泛湿。当青袍的学生们停止交谈,纷纷好奇地向门口张望时,他才深呼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走到讲堂中央。

傅先生在台上说了些什么,他好似都没有听清,虽然在朝堂之上他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的视线,但这一次却是不同的,他的目光执拗而细致地逡巡过底下每一张面孔,最后才终于缓缓黯淡下去。

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惶惑地想起,自己甚至还不知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便是有心要找,也无从下手。

恍惚间,傅先生亲自送他从义学堂走到书院门口,她带着不无遗憾的神情笑着提起,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殷善玉已经在去年年末学成下山,否则定会带她亲自拜见长皇子殿下。

可惜那时候凉欢一心沉浸在错过的失落中并没有记在心上。

当朝局愈渐稳定,凉意对政事的把握也渐成气候,凉欢就开始试着放手,比起从前日子更清闲了些。凉意嫌他成日待在棠欢宫里看书作画太憋闷了些,便常在宫里举办赏花望月会,招了许多朝臣家眷入宫陪伴。

也就是在一次观月宴会上,凉意忙完政事过来凑个热闹,偶遇了一时玩心起与父君走散独自一人在偌大御花园里迷路的户部尚书之子莫书白。

自那以后,凉意便好似入了魔怔,对他的一颦一笑难以忘怀。当她怅然若失地对凉欢说起,凉欢便让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向莫公子表明心迹。

再后来,一个愿娶,一个愿嫁。

莫书白便水到渠成地入了宫,成为凉意后宫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后妃。

时间一晃儿,两年就这样过去了。

凉意在朝中已经能独当一面,而她的终身大事也已经落定,于凉欢而言,似乎在这个时候,便当真要开始为自己的以后忖度一番了。

他想,如果这一生,注定要一个人度过,他希望能找一个像梦里出现的小院子,夕阳余晖,安稳度日。

第六年的春日,春闱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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