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承玉见她眼珠子还在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睫毛如蝶翼轻颤,呼吸保持着刻意的平稳。
他笑了下,然后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她躺在床上,就像是古画中一笔一画描摹出来的动人天女,又仿佛是酣眠在花蕊中的雨蝶。
她慢慢伸手将被子蒙在脸上,就像是睡梦中不经意的动作。
蔺承玉忍不住摇头,她总是这么会让他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看来自己在这里,她肯定是睡不着。
蔺承玉起身冲床上的苏静瑶道:“好好睡吧。”
他转身出去,还体贴地关上门。
苏静瑶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掀起被子一角,发现屋里果然没人。
她慢慢坐起来,下床就去找镜子。
镜子里出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整张脸就像是晒伤之后又被风沙给吹成了高原红,脸颊有些肿胀,再加上一脸痘痘,苏静瑶已经不认识自己。
怪不得夏侯蒙没给她戴斗篷,敢情他是自信,没人能够认出她就是莲花娘子。
但当时距离那么远,太子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苏静瑶沉思,不经意地扫一眼镜子,她都快要被自己给吓到。
她赶紧将镜子放回原位,同时想到,刚刚太子就是对着她这样的脸表白的?
他怎么说出口的呀?
这个夏侯蒙,早知道自己脸成这个样子,她刚刚一定要给太子加一句,多打几大板,要不然气不能消。
之后几天,苏静瑶听如意说,夏侯蒙终于交出毒药的配方。
其中有一味药比较难寻,太子已经外出找了两天,早出晚归,看着可辛苦。
苏静瑶暗忖:怪不得这几天都没看到太子。
又过了两天,一天夜里,已经很晚,苏静瑶都躺下了。
她却突然听见窗户响,她睁开眼睛,床前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她吓了一跳,正要喊人。
嘴巴被捂住,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嘘,是我。”
借着淡淡的月光,苏静瑶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蔺承玉。
她松口气,拍拍胸口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我还以为是瑞王。”
话音刚落,屋内气温似乎瞬间降低几度,凉飕飕的。
“瑞王以前进过你的闺房?”蔺承玉问。
苏静瑶忙解释:“是,没错,不过他都是向我下达命令而已。”
半晌,蔺承玉点点头:“他目无礼法,身为男子,岂可夜闯女子香闺?”
苏静瑶看了看蔺承玉背后半开的窗户,没说话。
蔺承玉注意到她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殿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苏静瑶问。
“我是来给你看这个,”蔺承玉从怀中掏出一棵带着新鲜泥土的花草来,“青叶棘,可以解你身上的毒,明天让花辞镜配好,你喝下就能痊愈。”
蔺承玉的眼睛在夜中如此明亮,甚至比过天上的星星。
苏静瑶看向他双手捧着的青叶棘,整株有两寸高,叶子就像是松针,又坚又硬,茎上有几颗果实,红艳艳的,特别招人喜欢。
她碰了碰叶子,叶尖立刻扎到她的手,很是刺痛。
蔺承玉忙道:“小心一些,这青叶棘叶子扎人。”
她打量蔺承玉,他穿得并不厚,衣衫下摆被打湿,鬓发上凝着霜花。
两人离得近,他身上的冰寒之气激得她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
夜晚更深露重,他披星戴月,风尘仆仆,是为她找一株青叶棘?
“殿下,你找它到现在才回来?”苏静瑶忍不住问。
蔺承玉笑着道:“你可能不清楚,这青叶棘红果只有夜间才会发出微光,我找了几晚,今天终于在崖边看到它。”
蔺承玉只顾着高兴,似乎根本没顾及到自己。
他又将青叶棘向苏静瑶靠近一些道:“你看。”
他遮挡住全部的亮光,果然那几颗红色的果子发出淡淡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蔺承玉:“男子岂可夜闯女子香闺?”
苏静瑶:“殿下你好像忘记你也是男子。”
蔺承玉【理直气壮】:“孤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