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爻才意识到,原来她清楚的记得那段记忆。
他替人顺着气,懊恼的低下头,小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南栀哭的忘我,吸了吸鼻子,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什、什么?”
“对不起。”他抱抱她。
他不该吃掉她。
替她抹掉脸上的眼泪,陆爻的语气异常认真,“对不起,弄疼你了。”
南栀睫毛都是湿湿的,眨了眨,终于中懵懂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哦,他不是那个意思。
她理解错了。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我弄错了,是我的不对.....”
咦呜呜咦。
她到底在干什么。
这下终于能睡觉了。
可能是哭累了,还是回想起来当年被吃掉的经历,巨大的恐慌过后是虚弱,南栀很快就睡着了,眼角还带着眼泪,脸也是红红的,明显是觉得有些热了。
陆爻起身,找了把扇子替她扇风。
一晚上没睡。
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吃掉她呢?
如果再来一次,他绝不那样做。
***
今日是十五,城主令挂上告示牌的那一刻,整座城市的民众都开始议论。
得知自己即将被送上断头台为城主斩妖大业献上绵薄之力,一些人不满,一些人迷惘。
就连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子,老人们也聚在一起议论。
南栀一早起来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看见陆爻在收拾东西,收拾完就开始磨刀,联想到陈伯早上过来说的那一番话,南栀也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看着他:“你也要去吗?”
“嗯。”陆爻点点头。
南栀默然。
一位叫陈明的将军暗地里组织民兵今晚要闯宫殿,杀城主,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对此一无所知,乖乖等着他们杀他。
那把小刀跟了他很长时间,之前给她用过一段时间,他也发现斧头更顺手,但毕竟斧头不方便,还是刀合适。
陆爻亲亲她额头,“乖乖等我回来。”
南栀揪着衣角。
“可是,很危险的。”
“万一你回不来呢?”
“那我一个人怎么办?”
养了这么久,小姑娘脸上还是肉肉的,摸起来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你先竹林找团子,他们可以保护你。”
南栀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吧。”
陆爻笑笑,“都是男人,你去干什么?”
“陪着你啊。”
“我舍不得。”
他揉揉她脑袋,“乖,待在这里,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万民之血,他想要谁的血他都不在乎,偏偏那人狂妄,非要取全城人的性命,不留活口。
陆爻跟着村里其他要加入民兵队伍的人去了,南栀看着空空的屋子,忽然觉得心里也空空的。
看来容嘉说的很对,她的确是一个没用的人,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任由别人来救她。
陆爻让她去找团子,南栀想了想,还是乖乖听话,带着自己的小水壶,这个水壶是陆爻重新给她做的,比之前那个要精致很多,也不会漏水。
全城都陷入恐慌,仿佛末日到来之前,她听说村里还有老人听见消息就自杀了,想必也是没有办法,失去了所有希望。
南栀带着自己的小水壶,看了看屋子里,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动身去竹林。
竹林不远,南栀一路走过来,看见几个失魂落魄走在路上的人,他们眼里一片灰白,也没注意到她经过,行尸走肉一样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
到了竹林,这片竹林很小,想找人也很容易,南栀就转了一会儿,就找到了挂在树上啃竹子的团子妈。
团子妈看见她,“你怎么来了。”
南栀:“城主令下来了,他们要屠城,要用万民之血作为唤醒斩妖剑的剑灵。”
团子妈愣了一下。
难得在这只高傲的熊猫脸上看到错愕的表情。
她三两下爬下树,小团子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南栀坐在地上,搜刮自己妖谱上关于斩妖剑的记载。
其实他们说是“斩妖剑”也只不过是根据它的功能想出来的一个名字而已,妖谱上的确有这样一把可以斩妖的剑,是一把稀少且有剑灵的剑,名字叫“止业”,曾经被天界神众用作斩除魔族之长平人间乱的剑。
“他们要是真的能铸造出‘止业’,不仅能杀夙曷,连大魔头都能杀,”南栀说,“但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团子妈不解。
“这把剑需要万民之血,不过那时是民众心甘情愿献祭,而不是像这次一样只是单纯的屠杀,这样献祭出来的产物不会是一把正规的剑。”
她还记得,三千多年前,魔族自底下而起,魔族心性残忍,不敢屈居底下,试图重返人间,魔族之长带着魔众占据人族领地,以人类为食,其行为残忍,触怒天界众神。
于是众神将铸造止业剑的方法交给了一位修仙者,人族齐心协力,献祭者不下万数,几乎是倾尽全族之力抵抗魔族,而后,这把剑交给了......嗯,就是她认识的那条龙。
她还记得,爻协助人族抵抗魔族,被魔族之长重伤,飞回来的时候龙鳞残缺,满身都是血,看着吓人的很。
之后的事情也就很清楚了,那条龙为了早些回复,吃掉了她这颗家养的药材。
哎,其实说起来,这事南栀也不怪他。
怪就怪自己生的不好,偏偏生成了一棵药材,注定就是给人吃的命。
“我也觉得,这种屠尽全城的法子,不是正道,”团子妈说,“我听说城主是修仙者,修仙者不会用这种法子斩妖除魔,一定是巫族人提出来的。”
“嗯,所以我想去摘星台看看,他们已经到哪一步了。”
铸剑一定是在宫殿里,但陆陆说摘星台是给城主建的,所以她觉得最后的仪式一定是在摘星台上完成,宫殿可能只是收集存放妖骨的一个大仓库而已。
“摘星台肯定重兵把守,你怎么上的去?”
南栀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心。
“实不相瞒,我这几天修行颇有心得,已经学了几个小法术,瞬移不是问题。”
“哦,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南栀朝她微微一笑。
“我需要一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