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不去值班自习?”沈轻随口问了句。
他已经好多天没在入睡前或者睁眼后看到江箫出现在宿舍了。
“今天歇。”江箫吸着奶茶,低头拨拉着手机,来回翻着各大部门组织群的消息。
“明天的迎新晚会准备好了?”
“嗯。”
“你会表演节目么?”
“不会。”
“以前你不总是当主持人么?”沈轻偏头看他:“还有诗朗诵?”
沈轻从小学到高中,任何一届学校组织的大型活动,他都能在观众席里看到拿话筒站台上的江箫。
他哥不说脏话的时候,还是挺有文采一人,人长得帅,到哪儿都格外自信,他哥往台上一站,无论主持还是演讲,通通都不在话下,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穿着全校最帅的校服,装着全场最牛叉的逼。
“那是以前。”江箫低着头,回答的声音很淡。
沈轻瞥了眼身边的人。
比以前要清晰硬朗的线条,比以前要突出性感的喉结,比以前要干练冷峻的侧脸,还有,比以前要普通的人。
但他哥仍是个很酷的人,不仅是长相,还有他哥身上与生俱来的魄力。
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当辉煌与荣光不在,台上人成了看戏人,泯然与众坐在台下,听着别人的传奇,看着自己的曾经昨日,不妒不怨坦然处之,安稳做回自己,这样的人,比传奇本身更是一个传奇。
这样的人,是他一直都在敬佩的人。
沈轻打量着江箫的侧脸,视线从他削挺刚毅的侧颚缓缓沿颈移下,眸光渐沉。
“在我抽你之前,”江箫没抬头:“别特么再盯着我。”
沈轻低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敛起笑意望向远处,问着:“还没从一千年前跑回来?”
江箫偏头瞪他一眼,把喝空了的奶茶杯戳到他胸前,指着不远处道边,冷声:“滚。”
沈轻沿着那人的手指指向,瞥了眼两米外飞蝇环绕的垃圾桶,又回头扫了眼某人微红的耳根,浅淡的笑意停在嘴边,沈轻站在原地没动。
江箫抬脚就要踹他。
沈轻一把攥瘪了杯子,扬手就朝垃圾桶的桶口投了进去。
砰哐,命中!
沈轻立刻转头去看江箫。
江箫放下脚,冷嗤一声表示对沈轻这种幼稚求夸奖行为的不屑,然后关了手机揣进兜,昂着头挺着身子,大踏步转身拐弯进宿舍楼。
“你手怎么了?”沈轻跟上来问。
刚才在江箫指路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握杯的食指指盖儿上,有条黑色的血豁口。
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劈了,连着上半指头的肉一直纵向深入到那半截指甲里,被割开的皮肉外翻成卷,出血口已经凝固成一条黑红色的硬痂,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现在整个指甲都是沾着带灰脏血的黑紫色。
半愈合的伤口都这么触目惊心,那指甲盖儿被劈裂开的那一瞬间,又得是怎么钻心的疼?
沈轻伸手就去拽他的手腕要看。
“没事儿。”江箫避开他的手,快步往上走了两步。
“我看看,”沈轻继续跟上去抓:“上药了没?”
“你话怎么这么多?”江箫迈着长腿,上楼的步子更快。
“你跑什么?”沈轻锲而不舍步步紧逼,伸手拽了下江箫的胳膊。
“你有毛病?”江箫转头不悦的瞪他一眼:“别他妈老摸我!”
“亲都亲了,”沈轻掀眼皮瞧他一眼:“摸你一下又怎么了?”
“操?”江箫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底下的人。
原以为对方会回个“我那是拽,不是摸”,没想到这人脸皮竟然厚出了新高度?
“过来,”沈轻眼睛只盯着他的手,又伸手去拉他:“我看看。”
江箫被这异常执着的眼神盯得后脊直发凉,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身上又开始发毛。
沈轻趁人愕然发愣,走上前握住了江箫的手腕。
“我说了没事儿!”江箫被人温凉的手掌抓的一个激灵,动作先脑子一步甩开他的手。
不过就是最近太忙,中午在外面累了发困打了个盹,钢笔头在指头上戳了个洞而已,都是四五天前的事儿了,这小子现在才想起来问,早特么干什么去了?
心里又麻又酸,莫名还有点委屈,江箫抿了抿唇,撇眼瞧了被他甩下去人。
沈轻垂着胳膊,停在台阶下仰头看着他。
江箫没管沈轻看他的眼神多无辜,转身加快了步子往宿舍走,就像完全失忆这些天他为了躲某个差点侵犯了他的变态,天天早出晚归往外面跑,以致沈轻完全没有任何机会看见他的事儿。
沈轻不知道江箫哪根筋又搭错了,他们才和好不到二十分钟,就……又闹掰了?
沈轻低下头漠着脸,转身一步步往下迈着台阶。
他现在不觉得那伤口触目惊心了,他现在觉得,那手指断了才好。
断了手指,断了他哥的手和脚,堵上他哥脏话连篇的臭嘴,抽鞭子把这条乱咬的疯狗彻底驯服了,再拿铁链子勒上他哥的脖子。
他会握着链子的头,俯视着他哥,想对他哥怎么好,就对他哥怎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他下楼干嘛去了(つ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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