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为人,却不能按常理推断,此后只怕有后手。
然而昨夜那般遇袭,三哥都没有派人来杀他,便连猫儿的作坊、铺子,都暂时不见再有人监视。
可见,三哥只怕还当是莫愁冤魂索命,却想不到事情是阿狸所为。
他突然便想到,在重晔宫修葺好亮灯的那一夜,她曾面带狠意和得意,向他剖析过她向楚离雁下手的前前后后。
她自然是孤勇和冲动的。
然而这其中又有她的慎密之处。
她的时机选的太好。
在三哥将将对他发动了攻击,只当他还处于弱势、忙着自保时,自然没想到,他的反击来的那般快。
还有所谓的**烟草,那是刑部逼供时的物件。这烟草要起到大作用,必须极其浓烈,还要被熏之人心性不够坚定,方会在不知不觉中,将所犯罪行全部吐口。
然而三哥同莫愁之间纠缠多少年,其中情意自然不能用“有”和“无”简单概括。知道莫愁身死,心绪定然要受影响。
正好那一点点微不可查的**烟草,便钻了三哥的空子。
还有什么黑夜里的黑布,黑夜里的闹鬼……
他心下一时有些得意,又有些后怕。
还好猫儿是被他虏获。
若早先到了三哥手中,她这般心思和运气,只怕就要成他萧定晔的大祸患。
一时又为自己得意。
猫儿早先就是三哥的人,然而这般人才放在眼前,三哥却只看到了猫儿的那张脸。
只有他,看到的是她的聪慧,以及反抗压迫的决心。
他心里虽对猫儿的欣赏之意加了几分,然而他同她之间的冷战,却还继续持续着。
于是,一连三日,明珠一日三顿,端着盛满吃食的红漆盘雄赳赳进了寝殿。
等气昂昂出来时,红漆盘里的饭菜已一干二净。
只饭菜还不够。
明珠又每天去账上支五十两银子,日日往宫外去。
等回来时,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
大包小包,送进了正殿。
随喜离去后,重晔宫的内务只在王五手上过度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交出去给一位姓蔡的公公手里。
蔡公公是随喜的心腹,临时上任,颇有些手忙脚乱。
随喜受蔡公公的央求,从掖庭觑空回来管上一回帐,瞧着账上每日蚂蚁搬家一般支走的银子,想一想这熟悉的套路,大腿一拍:“不好了,胡主子又要出旧招!”
寝殿里,明珠拍着圆鼓鼓的肚子,苦着脸道:“主子,能歇一歇再吃吗?奴婢实在是咽不下了。”
她一句话说完,手中又多了一只鸡腿。
猫儿给她打气:“你好不容易能倒向我这头,你得拿出你的诚意。”
明珠欲哭无泪:“还不够诚意啊?这么些吃食,多少进了主子嘴,多少进了奴婢嘴,主子心里没数哇?”
猫儿笑嘻嘻道:“你看看你,每日风吹日晒,也没人嘘寒问暖。年纪轻轻,瘦成一根竹竿。你要吃,你要多吃。”
明珠呜咽一声:“奴婢练武之人,那不是枯瘦,那全是腱子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