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远远躲在街边,瞧着站街的姐儿衣着清凉,笑容娇媚,极快便勾到了男客,勾肩搭背进了青楼里。
她一时有些后悔,为了五千两,被男人动手动脚占便宜,划不划得来?
划得来。
必须划得来。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现下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就不能有掉链子的想法。
否则稍微给点自我暗示,立刻就要打退堂鼓。
她心一横,一把扯去早已剪下、只挂在颈子上遮掩的衣领,深吸一口气,低头对着自己的身板道:“要争气!”
凭着内心里所留不多的坚持,一头挤进了姐儿堆里,现学现用的张罗着:“公子,进去玩玩啊……”
很快就有个胖汉子双眼发直站在了她面前。
她看着此人眼熟,正要细想,那汉子已上前道:“哥哥可是你等了三生三世……”
猫儿听着他声音隐含带着些懒洋洋的语气,立刻想起晌午进城门时,站在木凳上喊着“捉盗贼、捉劫匪”的胖兵卒来。
她心下一喜,先发制人拽住他衣袖,娇滴滴道:“军爷倒是忘性大,你我顺着马车车厢里互看了一眼,奴家便将你记在心间。你倒是转瞬就忘了人。”
那一身便服的旁兵卒更是晕晕乎乎,跟着她的脚步便往前行,口中附和道:“对对,见过,见过。”
他待要伸手搂她肩,她眼疾手快,当先抬手压下他手臂,紧紧挽在臂间,娇声道:“莫猴急,进去的乐子更多……”
兵卒脑中更是一团浆糊,只觉着自家祖坟冒了青烟,竟让他有了如此一番艳遇。
待到了青楼门前,龟公抬手一拦,猫儿已从胖子腰间拉下荷包,探手一捏,心下便有些担心。
千挑万选,找了个钱袋羞涩的。
龟公并不注意去看猫儿,只接过荷包倒出一把碎银,数来数去勉强凑够二十两,方低叱了一声“穷鬼”,随意一挥手,懒懒道:“进去吧。”
那胖子转头望着猫儿一笑,飘飘然而进。
青楼大堂人来人往,一楼皆是才进来的散客,还不急着就寝,只在楼下听听小曲。
那胖子目光却已瞄上楼梯,嘿嘿一笑,同猫儿道:“夜了……先去睡个瞌睡……”
猫儿立刻从腋下拉出巾帕,往胖子面前一甩,一股浓浓的呛意扑面而来,胖子再也忍不住,连番打起了喷嚏。
猫儿便做出惊呼状:“哎哟,军爷怕是伤了风。你在此处略略站一站,奴家回房为军爷取一身厚衣裳来……”
话毕,急急往后一退,绕过柱子,顺着楼梯窜了上去。
待那胖子弯腰打完喷嚏,直起身子寻人,哪里还能瞧见方才的美艳姐儿。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在勾栏这一行当,是指住的越高,姐儿的身家越高,恩客越难接触到头牌。
猫儿忖着那贼子得了五千两,必然是要高消费,不会在大堂低阶姐儿身上花时间。
她顺着楼梯径直到了第三层。
从这一层开始往上,姐儿等级已不算低,莺莺燕燕之声明显减少。明面上流露出的,是男女之间的文明交往和精神层面的欣赏。
夏夜炎热,各雅间雕花窗扇大开,人影绰绰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