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痛呼过,一时顾不得树上的猫儿,一个猛转身往萧定晔方向扑去时,她怀中的小猴瞬间如闪电般跃出,探指直向虎腚而去。
萧定晔瞅准机会,在老虎忽的凌空一抽时,当即一跃而起,全身内里灌注在手中软剑上,对着虎头一剑而下。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后,整个林间皆是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
猛虎几经挣扎,再向萧定晔虚扑一回,转头便逃,几个起跃,消失到了无尽的黑夜中。
萧定晔身子一晃,遽然跪倒在地。
猫儿再也顾不上许多,扌包着树身子,顺着树杆便滑落而下,咚的一声掉在地上,一瘸一拐就往萧定晔奔去。
他拄地而起,顾不得胸腔撕裂般痛,语声嘶哑道:“快走,这是一头母虎,只怕近处还会有公虎。”
她招呼一声小猴,也顾不上被褥等物,扶着萧定晔便顺着长庚星的方向而去。
秋日的四更天极长,仿佛永远看不到日头升起的时候。
天上的星子仿佛也被定住,不升起一颗,也不落下一颗,随着时间的定格而定格。
周遭的老鸦时不时“哇”的一声,仿佛在给林间什么生灵传递消息。
渐渐的,周遭又多了腥臭之气,暗夜中,草丛与林间,什么幽幽光芒一闪一闪,缀在两人身后,耐着性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猫儿的心咚咚作响,搂着萧定晔的手臂却十分坚定。
没有理由避开那么多歹人,最后却死在畜生口中。
渐渐的,何处传来几声吼叫,如同犬吠,那吠鸣之后又拖着悠长拐弯的尾音。
是狼!
猫儿一陡,萧定晔极低声道:“莫怕,不要露出怯意。狗儿抓着老虎尾巴,我们身上周遭有老虎的气息,狼群轻易不敢过来。”
她点点头,道:“我不怕,有你在,我不怕!”
果然被萧定晔说中,周遭十几双眼睛远远近近的晃荡,不敢近前,只缀在两人身后,查探形势。
黑夜里,两人高一脚第一脚的往前走,仿佛走了许久许久,久到猫儿已迈不动腿,天色终于开始发麻。
林间的鸟叫声啾啾不停,在为迎接卯日星君做准备。
晨风一阵阵吹来,天际的云朵陡的现了缝隙,原本还徘徊在云后的日头猛的往上一窜,人间大地一片金光烂漫。
萧定晔低声道:“现下不怕了,暂且歇一歇。”
他握着猫儿手靠着一株大树坐下,再要松手,只觉掌中黏腻。急急低头一瞧,但见猫儿两只手掌遍是血迹,却是她此前从树上滑落下来时,擦破了掌心。
他眉头一蹙,立刻翻出衣裳内里,撕下布条,为她包扎伤口,心疼道:“怎地忍着不说?”
她摇摇头,苦笑道:“一路上都不觉着,现下才有些痛。”
她等他替她包好伤手,方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他心口,悔过道:“我只当你伤势已好,才同你使性子。早知你还伤着,便不该折腾你。”
他摇摇头,将她搂在怀中:“在矿洞中,是为夫做错了,我应该为我二人如何长长久久的活着而努力,不该生了独自赴死的心思。”
她眼圈一红,靠在他肩上,低声道:“你好好活着,我再不问你两难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