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一脸哭笑不得,拿自己袖子随意一抹,“陛下,陛下醒了。”
父皇是在我晕倒的那个夜晚里醒过来的,不过据说看了一眼周围,就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像往常一样按时醒了过来,太医们大喜过望,赶紧开方子抓药,大有要父皇马上药到病除的气势。
父皇却坚持要上朝,引得崔贵妃又是一阵凄凉的哭泣。
大约是在病中,脾气比以往更不好些,看了这些眼泪更为恼怒,直接让崔贵妃滚出去。
崔贵妃一阵呆愣,父皇自己撑着身体起来了,然后在崔福的搀扶下回了毓正殿。
我去毓正殿的时候,他正在看一封奏疏。
我乖乖的站在殿中等待,有一会儿后,他让人取出来一副鹤瑞松林图。
那图绘制精妙,细致入微,连白鹤身上的细羽毛都肉眼可见。后面的松林更是苍翠欲滴,连绵远阔。画中技法不多,但贵在细腻与生动。
我久久不能释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等眼睛瞟向右下角的徽章,手上一抖,画差点滑出去。
父皇这时问道,“这画怎么样?”
我因那个名字而摇摆不定,心里的崇敬被恐惧替代,只得说道,“儿臣才疏学浅,对这一类旧画知之甚少,不敢妄加品评。”
他咳了一声,声音沉缓,“朕知道,你是因为这是晋王的画,而不敢说。但有说,英雄不问出处,你只把他当做一个平常人去看就是了。”
我大松一口气,将积压心头的话吐露出来,“自前朝以来,画师多擅长人物画而不喜爱画山水,这些有些灵气的动物更是难画,寻常人也不愿意画。色彩上,都是雍容华贵为主,不崇尚清丽。这幅画,不仅用了别人不敢用的题材,还自创了颜色上的用法,那松树上的绿并不是全铺上去,与鹤的画法也大有不同,只怕只能请三通大师探讨一下了。”
更重要的是,这副画的主人是南赵曾经的君主,也算一位帝王。若非南赵覆灭,这技法只怕早已流传。
我沉下眼睑,心里又一阵后悔。
南赵是父皇灭的,若是听到我这样说晋王,一个不高兴……我仓皇要跪。
他道:“那就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