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小顺子告诉我说,娇莺找司衣坊要了三尺白纱,说是要给我绣幔帐。我眉心一跳,豁然起身朝娇莺房中走去。
我从来不喜欢白色幔帐,只因觉得遮光不好,夜里难以入眠,所以宫里从没有白色的幔帐。她却扯出这样一个幌子。
我一脚踹开那扇门时,那白纱被挽好结,连凳子也摆在了下方,只差她将脖子往上一放,脚下一滑了。
我踹走凳子,命令人收了她屋里所有能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还发了一场大脾气。
不过这两三月的功夫,她瘦的厉害,竹竿一样杵在窗子边,我看着晃眼。
出去呆了没多久,越想越郁闷,连夜回了建章宫。
却不巧的是,前脚刚在凳子上坐定,后脚当今圣上便走了进来。
“朕听人说你新宅子刚建好,人却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新府邸不合你的心意。”
我勉强答道:“怎么会,四皇兄亲自给的图纸,那些工匠又是千挑万选,怎么会不合我的心意,只是回来拿个东西。”
我装作四处找寻的样子,最后从窗子边抱了盆已经枯萎的醉烟罗。
“朕记得这还是你上次受伤时,暮大人送的吧。”
我干干一笑,“是,下面的人不会打理,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这花盆是父皇当年赏的,我近日总是梦到父皇,将它带回新宅也算是对父皇的一点寄托了。”
四皇兄轻笑了一声,“你从来不在这些东西上留心,竟还记得这是父皇送的吗?”
我颇为尴尬。
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突然挑起另一个话题说,“朕听下面的人说,你去了西山。”
这个话题一起,我便知道绝无好事。
“十三,离央曾经救过你的命,朕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必定舍不下他。今日,朕跟你做个交易,你答不答应?”
我将花盆放在一边,捡了张椅子在他下方坐了,“你我之间既是兄妹,又是君臣,只要下个命令,我便命也不要也在所不辞,何谈交易。”
“十三,朕要你心甘情愿的答应。”
我只好苦笑一声,“四哥不妨直言。”
他坐起身,将那玉扳指轻轻摩挲,脸上笑意浅淡,让人琢磨不透,“拿你的婚事做这笔交易如何?”
我握紧袖子里暗暗攒紧的手,“获益方是?”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那里一盆单色海棠开的妖妖灼灼,紫雾一把绚烂。
“当今首辅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