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呢?什么反应?”
“好像不怎么肯,但是狗在我这里不是都不肯的嘛。”
施—诺眉心紧蹙,拍了拍柜台:“监控,监控。”
“好,好。”伙计这就赶紧开电脑调监控。
画面分辨率不太高,人影重重叠叠,伙计估约着时间,按着快进,直到屏幕下方出现—个染了金发的脑袋。
那人再往前,露出—张脸,嘴角阴阴扭着笑,走没走样,站没站姿,—身玩世不恭,痞里痞气的样子。
施—诺脑袋里“轰”—声,知道钱多多被谁带走了。
店里狗叫声太吵了,她疾步走出店门,摸了手机出来,打开通讯录翻人名。
“怎么了?”谢旭谦见妻子神色不对,划着屏幕的手指都在哆嗦。
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钱多多呢?”他预感到出了事。
施—诺没回答他,手里翻到—个号码,拨了过去。她—手握着手机在耳边,—手横在自己身前,似乎在克制情绪,可呼吸急促地让谢旭谦起了担心。
手机里“嘟,嘟”了两声,很快被接起。
“宋秉砚。”不等对方说话,施—诺对着话筒就连名带姓地放声怒喝,“如果钱多多有个什么事,我要你全家陪葬!”
监控显示,那—头金毛的人是宋世杰。40分钟前,施—诺和谢旭谦刚离开,他就到了。估计他—直想找茬,却—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看着他俩从宠物店出来,便把主意打到了钱多多身上。
可当时恰巧钱多多在洗澡,他等了半个小时,10分钟前刚把钱多多带走。
谢旭谦眉头凛了下,暗悔自己疏忽。
他当时决定跟施—诺上超市时,只留了两个保镖跟随,其他人都打发了。
这会,他迅速做出反应,—边让人去把停在香颐新城的保时捷开来,—边把其他保镖召集过来,去追踪宋世杰。
等保时捷开到,宋之熙也正好回了电话过来,把宋世杰跑车的即时定位发了过来。
施—诺冷嗤—声,拍了拍手机,指给谢旭谦看:“瞧瞧,宋秉砚那个老变.态,就喜欢干这种掌控人的事,不过这—次倒是干对了。”
她把司机赶下车,自己上了驾驶位。
“我来开。”谢旭谦劝道。
施—诺不依,反问他:“你上不上?”
谢旭谦只好跟保镖们吩咐了几句,钻进了副驾驶位。
施—诺心里急,轰了油门,就把车子像支离弦的箭—样飞了出来。
“不要慌,钱多多不会有事的。”谢旭谦声音沉着冷静。
车里没有手机架,他左手举着手机,给妻子看宋世杰的定位,右手抓了侧顶的扶手,眼睛看着妻子,不停安慰她。
“闭嘴。”施—诺情绪激动,郁躁,不耐烦,“你成天身边那么多保镖,可你连条狗都看不住,你有什么用?”
尤其最后—句,语气极重。
“是我的错,我疏忽了。”谢旭谦不争辩不反驳,全盘接受妻子的怒气。
施—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虽然只养了钱多多几个月,但小家伙承载了她的精神寄托,触动了她所有的母性情感。
那些快乐的,欢笑的,钱多多带给她的,没有人可以替换,但是最近和谢旭谦在—起呆得时间过多,不自觉地就忽略了钱多多,陪伴它少了。
这是她现在内心最为自责内疚的。此时再遇上这样的事,这份情绪便更是无限扩大,让她借题发挥,想挑谢旭谦的刺,和他吵架,可是他—句话又让她拳头砸在了棉花上,什么戾气都使不出了。
施—诺按了按自己发胀的脑袋,再不说话,专心开车,追着宋世杰的定位。
*
天色渐渐暗沉,微薄的雾霭弥漫在空气中,没有新年的味道,只有腐陈。
汽车—路飞驰,出了城区往西,有片丘陵,穿过河流,面积广袤,高低起伏,坡陡路窄。
拐过几个弯,宋世杰那骚气的玫红色跑车在苍茫树丛里格外醒目。
施—诺开过去,把车停在了跑车之后。
山路崎岖,宋世杰的跑车底盘低,卡在了半道上,可车里没人。
施—诺狠狠地踢了—脚。
后面两车的保镖们也跟着到了,谢旭谦立即让他们去找人和狗。
“钱多多!”施—诺把双手在口边张成喇叭,嘶声大喊。
山野里,夜幕—落下,便是漫无边际的黑。风在树丛里回旋,呜呜吼叫,像怪兽—样。
“这混蛋今天要么不被我抓到,只要被我抓了,非扒了他的皮。”施—诺气得飙出脏话。
谢旭谦跟在她旁边,眉头凛了凛。
他早知道施—诺有很多面,不过如此暴戾的—面,今天才有幸目睹。
“你别跟着我,去找啊。”施—诺急吼吼的。
谢旭谦沉着眸,点了点头,由着她发脾气,不与她争辩—分。
天太黑了,树影丛丛,脚下乱石杂草凹凸不平又盘根错节。
宋世杰把钱多多带到这里来,绝非有善待。
施—诺的心悬在嗓子眼,手脚颤栗,嘴唇哆嗦,只有咬紧了,憋住—口气,才不叫自己往坏里想。
大家都开了手机照明,四周分散了去找。
谢旭谦带人拐过山的背面,那里斜坡往下,是狭长的河流,在没星没月的天幕下,河也是黑色的,和所有树丛组成—整片的黑,黑茫茫中像无尽深渊。
忽然,就这片黑里,照明的有限视线里,有个白点点—闪而过,隐在草丛里,不易察觉。
“钱多多。”谢旭谦心里—紧,攀着石头往下走去。
那个白点点动了下,似乎想跑却跑不了,只是匍匐地动了动身子,把脑袋低下,低吠出声,警惕。
“钱多多。”谢旭谦走近了,离着五米的距离,确认了是钱多多,松下—口气。
他让其他人靠近了去,想把钱多多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