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未曾想,这般割舍,心头却能如此疼痛。
“凌,凌王殿下?”
在云华殿门口守着的侍卫见到匆匆而来的江微尘,惊得连忙站好。她们向来是怕他的,他狠起来说一不二,着实让人有距离感。
睥睨着众人,他努力平稳住气息:“本王要见母皇。”
通报的嬷嬷匆匆小碎步出来,将江微尘请了进去。
云华殿中药香弥漫,女帝依然睡在床上,由屏风遮挡着见人。屏退了下人,她方支撑自己坐起,透过清渺的纱望向他。
“尘儿……”她微弱的气息如烟云飘飘悠悠,忽远忽近,“什么事……”
他郑重跪下,俯下身子,朝女帝磕了头:“母皇,请赐婚微尘!”
“……”榻上之人长吸一口气,“何人?”
“长岭长皇子,沈乐清。”
长久的沉默,江微尘再次叩拜了两下。
“尘儿……可想清楚了……汝乃男儿身……”
“母皇……请母皇成全!”
他这一礼,比以往更加用心,更加坚定。他决不允许自己,再失去她一次。
女帝久久未能说话,她想到了那个同胞的弟弟,想到了当年亏欠他的一桩桩一件件,那些他为了送她上位的谋划,他临走时给她留下的一句句箴言。
若他是女子,这皇位,怎会轮到她手里。
“妥,朕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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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椛阁中,余玖正混沌坐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自己和自己下棋。
回想江微尘的话,回想当年的一幕幕,从本质上看,鲁王依然导致了阿辰的死。她对她的仇恨,绝不会轻易动摇。
可恶!
手中的旗子扔在棋盘上,望着黑白分明的棋子,她却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些人是善,哪些人是恶。
如今已经无法去佐证所谓出宫就会被杀是否属实,鲁王与阿辰是家人这点,确是实情。难道真如江微尘所说,鲁王去平夏只是为了给阿辰一个痛快?
太过牵强……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圣旨到!”
一声尖锐的叫喊将余玖从漫长的思绪中惊醒,她跟着李奶爹平静地走出门,端庄下跪:“沈乐清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