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欠情的不是华府,是小女子本人。这些银子本就不是华府内或是从宏恒票号内支取的”华湘抿嘴轻笑道,“小女子这些年的私房积蓄,二十万两银子不过爹爹的手,倒也还拿得出来,魏小侠与苏将军不必担心何时偿还。”
华湘与华府,魏长磐听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却也总不好向眼前人去问,只是于心中暗暗感慨这位华府女子魄力,真是放在男子当中也鲜见。
“那便先在此谢过华姑娘慷慨解囊相助了。“全然不见方才半点醉态的苏祁连大咧咧笑道,”不过在此多嘴一句,那二十万两银子于何时何地交付....”
于华湘周遭的家仆在她眼神示意下都退出五十步外,连那名提灯笼的也一并在内,于一片昏黑中华湘开口道:
“一万两一张,都是江州秦记的大额银票,共二十张都在此处,若是还有些现银,宏恒票号总号就在附近,就算小女子说话在票号内不如爹爹管事,可几千两银子要想不动声色调出来,倒也还不成问题,数目再大些,只怕是瞒不下去。”
魏长磐痴痴傻傻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掌心那沓还带着体温的银票,连一旁的苏祁连都啧啧称奇凑近了去看。能随身将二十万两银票带在身边的,天底下有哪家皇亲国戚能做到?更何况这还只是眼前女子的“私房”而已,那宏恒票号所占据的财富又当是何等可怖的数目?
既然想不通那便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想,与这华府女子同谋虽称不上是与虎谋皮,可也绝不是万无一失的买卖。但魏长磐确信眼前女子城府绝不至如她那身为华府之主的爹爹那般重,许是当初在华府潇湘馆时有过些许时候患难与共积攒下若有若无的信任?二十万两银子的付出到时究竟要从他身上索取些什么,魏长磐现如今孑然一身,再无什么不可割舍之物,给也便给了,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牙将在虽说不是什么统御万人的大将军,可晋州州军北大营的牙将也总好过那些空有虚名手无兵权的杂号将军。苏祁连平生摸过万两面额的银票屈指可数,有几次晋州豪商调用在晋州军伍中的关系为的就是护送这些面额惊人的银票,他在小心翼翼掂量着那张轻若无物的薄纸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与沉重到四驾马车都拉不动的万两白银相匹配。
那样珍贵的纸头现在于他们手中足有二十张。
这笔近乎天降的横财与酒水的效用令魏长磐有些头脑昏沉,他像要捏碎那些银票一般死死将其攥在手心。直至苏祁连出声提醒他才缓过神来稍稍松手,前者明白这笔银子的数目之巨极有可能令这年轻人沉沦其中,不过也难怪,二十万两银子,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抵住这般的诱惑?那些满口都是仁义道德的所谓志士君子,口口声声说不为五斗米折腰,可多少人还不是将其视为以退为进的路子?这些志士君子若有二十万两银票摆在眼前,又有几人不能为这原本弃之如敝履的黄白物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