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粉红的唇瓣沾了沾清水,轻轻摆回了桌面,却依然扣了一声凛冽:“正月十七那天晚上酉时二刻,在西跨院常青树下陈顺给你的,是不是?”
何朝笃定微嗤的神色间有了裂冰的痕迹,眸中闪了抹厉鹫的阴翳。
南苍望着庭院里碎碎天光的眸子微微一动,似蕴了几分笑意。
小厮到了嘴边的理由被生生噎了回去,抬眼撞进那双阴冷的眸子里,顿觉掉进了寒冰地狱一般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奴、奴才不晓得四姑娘在说什么……”
繁漪脚步轻缓的走向门口投进的光线里,身上金线绣以的凤尾纹在光线中闪着一芒芒锐利的光芒,风过,卷起衣衫轻摆,好似凤凰展翅欲飞。
她也不在意小厮的不肯松口,轻婉道:“要不要去把陈顺拿了来好好问一问,他为何无缘无故给你那么多银子呢?是否背后还有人在算计指使着什么,恩?”
抹光扫过何朝微有僵硬的面孔,淡淡一笑,“听说你的妻子有孕了。你可要想清楚,若是审问了陈顺之后有了不一样的言论,届时要治你的罪,便是你一家子老小一同替你受了。”
小厮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那双黑色的皂靴,那被暗色衣摆遮住的鞋边朝着他微微一动,有凌厉的威胁之意,小厮惊了一下,似秋风中黄叶即将被风带走时的挣扎。
便颤颤道:“小的、是小的管陈顺借的,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东西就是公子叫了去典当的。银子、银子也是交给了公子的。”
繁漪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
“陈顺也不过是个奴才,如何能借给你这许多的银子!分明就是栽赃了!”何朝倏的跨出一步,拱手惭愧道:“都是奴才无用,竟差点冤了表公子。好在姑娘睿智揭破了这厮的攀诬诡计。”转而朝着外头候着的家丁厉声一喝,道:“把这小厮拖出去,狠狠打!”
繁漪一扬面孔。
南苍闪去门口挡住了家丁去脱走小厮的脚步。
“急什么?”凌冽的春风拂动了她的衣袖若春水碧波起伏,繁漪温顺的嘴角含了若有似无的笑意:“若是打死了,搜出个什么好东西来,谁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