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微微一侧首,望着她道:“你要将把柄人证交给柳家的人?”
繁漪的神色淡的不见丝毫喜怒,微微阖了阖眼:“谁也不会有机会拿住慕文渝的。这会子赵家的应该都已经死绝了。”微微一嗤,眼波流转间是霜雪倾覆无垠旷野,“明知道,拿不住,才会使人疯狂。且等着姚家和柳家如何对付她吧!”
车帘翻飞,光线忽明忽暗的落在她冷漠微凉的面上,那一瞬间竟是美的惊心动魄,琰华眼神一动,奇怪道:“姚柳氏与大伯母是对涟漪之死最在意的,只有她们死了,慕文渝才感到安全。要说袁妈妈的孙子被拿住,她如何敢不将毒下了个彻底?”
繁漪一手支颐挨着车窗,慵懒而微沉的长吁一声:“袁妈妈是我的人。”
琰华眸色一亮,惊讶道:“所以,表姑母的算计和收买不过是自投罗网了。下毒只下到足够惊动叔父和叔祖母就够了,姚氏劫后余生,再晓得姚柳氏被害死,哪能不疯。”
繁漪语调和缓,却有一丝显而易见的轻嗤:“慕文渝能想到袁妈妈就那么一个独苗,好威胁,我为什么不能加以利用。到底袁妈妈只能在慕家当差,她也不止有个孙子,还有丈夫、女儿、女婿。姚氏与慕文渝注定了不死不休,她是姚氏的陪房,事成后必是要被灭口的。自然晓得怎么做了。”
琰华细细一思忖,了然道:“你料到慕文渝会从袁妈妈下手,盯住了她孙子,自然能破了一切算计。观正街的意外是你安排的,好叫陈侯夫人转道去走宛平街。有二表妹身边的女使的证词,便可证你清白,也可揭开慕文渝在其中的身影。袁妈妈便可顺理成章的把涟漪表妹的死喊出来。”
顿了顿,以他对那两位的了解,恐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舅祖母和舅父真能下得了手去了结此事么?”
繁漪悠远一笑,笃然道:“一定会。祖母不会让事情闹上台面,与姚家、许家闹僵的。”
她的手微微伸出车窗外,在阳光下润白的几乎透明,虚握了一把晴线,眉目流转,宛然有别样情致,“慕文渝虽狠毒,算计却不足,一直以来也都是赵妈妈在给她出谋划策。没有了赵妈妈,慕文渝就彻底乱了。”
难怪姚氏和姚家在她手里节节败退,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长远心思。
她对每个人的性情都是如此了若指掌,而每一步也都在她的计划之内慢慢推进,琰华眼中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绵绵温情流转:“没有赵妈妈给她出谋划策,她端的不过一盘死棋,眼看着事情慢慢败露,腹背受敌之下,人心一慌,走一步错一步,自己也会走向绝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