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斌很久没出现在人前了,米粒儿光环越盛,越显着他之前的折腾低级可笑。
不是谁都那么眼瞎的,慢慢的白文斌身边就没人围着了。
如今他在厂里,大学生光环在米粒儿的不断创新下早就没了,天天在技术一科坐冷板凳,跟普通职工没什么区别了。
关键他还清高,又没背景,现在被宋宏伟撞上,他连个硬气话都不敢说,默默让开一条道让对方过。
但是宋宏伟看见他,来气!
好像从樊勇开始,老宋家就没看见过笑意了,宋团结越来越浮躁。
也对,胳膊给卸了,没人帮他做脏事了,自己亲自动手又没经验,被老米家逼的只能孤注一掷。
宋宏伟不傻,甚至可以说聪明,自己家的高消费,可不是宋团结的工资能维持的,到了今天,他不能再闭着眼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白文斌,在樊勇倒霉催的过程中,还背了一个告密的锅。
管他是真是假,宋宏伟就找他出气,一把拎起对方领子:“走,找地方单挑!”
宋宏伟小时候,可是打遍厂区无敌手,白文斌一个瘦瘦弱弱的书生,根本不是他对手。
都是一个厂的,虽然平常各种碰撞,但真有事儿,还是要劝。
当即有人阻拦:“宋科长,高高兴兴的日子,何必呢。”
“老白,赶紧给宋科长陪不是!”
“道个歉就算了!”
但是宋宏伟可不是旁人,他根本不理睬,拽着白文斌就跑出去了。
刘娜跃跃欲试,想去看。
米粒儿瞪她一眼:“老实坐着!”
刘娜身上等于盖了米粒儿的章,所有人都知道是她的人。
跑去看热闹,被有心人看到,上前劝还是不劝?
所以,老实坐着吧!
米粒儿只朝外张望一眼,就不再关心,反而盼着天赶紧暗下去。
晚上七点十五,文艺演出正式开始。
米卫国讲话后,就坐到前排观众席,宋团结就在他左手边,也坐着看演出。
米粒儿第一个节目就出来了,舞台上,灯光全聚在她身上,尤显唇红齿白,又美又飒。
她抱着吉他,坐在高高的板凳上,目光在场下扫了一圈,看到人群后的叶宵和大梁子等人,莞尔一笑之后,就拨动了一下琴弦。
场内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MaMadoyouremember,
theoldstrawhatyougavetome,
Ilostthathatlongago…………
在全国火到爆的草帽歌,被米粒儿漫不经心的唱出来,上辈子的一点一滴,像电影片段一样,从眼前一点一滴闪过,配合着歌曲本身凄婉动人的旋律,她心底里涌起一股哀伤。
草帽歌是日本电影人证的插曲,电影里那顶草帽,道不尽人间的冷暖,就如上辈子米粒儿一生漂泊。
还好,她有机会扭转乾坤。
米粒儿视线放到台下,对着叶宵轻轻抬了抬下巴,对方点点头,冲身边的大梁子耳语两声,就看到大梁子转身离开。
米粒儿又笑起来,开心的唱出了最后本该绝望嘶吼的旋律:utwelostit,noonecouldbringitback,
再也回不去了,该还的早晚要还,就在今晚!
草帽歌拉开了演出的序幕,接下来就是一段动感的迪斯科,整个场子热起来。
米粒儿将吉他交给刘娜:“我出去一下,等下就回来!”
她的节目,一首一尾,空出来两个小时处理事情。
这边米粒儿刚走下舞台,那边就有人匆匆赶过来找宋团结。
他附耳说了两句,宋团结脸色一变,随后恢复正常人,让他离开。
又过了二十分钟,宋团结捂住了肚子,对米卫国说:“老米,我上趟厕所,中午可能吃的太油了!”
米卫国笑着摆摆手,没当回事,视线还留在舞台动感的舞台上。
宋团结脚下抹油,一溜烟跑了。
等离开人群,看到前面焦急等他的老李,宋团结才停下脚步:“说!”
是老李派人将他喊出来的。
老李看见他,激动的冲过去,压低声音:“宋厂长,那边催呢,说十一点前就要货,不能再拖。”
宋团结:“给他啊,现在人都在看表演,那边正好没人!”
“可是仓库今天值班的小姑娘,说没批条不让往外运!”老李气得直搓手,要不是一个厂,怕闹出事,他早就派人将那个不识好歹的丫头片子给堵上嘴绑上了。
宋团结愣住了:“大张没看仓库?”
老李跺脚:“大张后半夜才过了接班呢,咱原计划也是后半夜,但那边突然催货,说十一点之前见不到就退款!”
其实这种催货的情况,以前也是有的,因为对方也知道货不是正经渠道,也防着官方查。
若是风声紧,他们就不敢半夜上货,但舍不得利益,就催早点运。
从前大张看着仓库,老李早点盗货没问题,今天却换了一个脸生的丫头片子,要么给厂里批条,要么让领导亲自给她说。
宋团结就是管批条的,但是他不能批啊,这本来就不是正常交易,给批条不就留下证据了吗?
宋团结恨死那个不知好歹的仓管员了:“走,我这张脸总比批条管用!”
他也是大胆,觉着都在看演出,他就去跑一趟,让仓管员放行后再回来。
就算东窗事发,没他批条,对方指认也没办法,反正他不承认。
七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宋团结来到了仓库。
老李从外面带进来的两个卡车司机,还在跟米秀儿掰扯:“你这丫头片子干活太死相。一看就年轻,刚上班吧,知道啥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李主任官比你大,怎么不听话?”
米秀儿很坚持:“我不管,他官大也管不了我们仓库,我就认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