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莫要多虑,这只是灵儿年纪尚小,不懂情爱,这空远乃是应劫之人,身上天机缠绕,性情虽然不如何,但机缘还算尚可。”
“你是讽刺老朽为了让灵儿躲那化神之劫去接近这小子弄巧成拙?”
空冥子执黑子落下。
“哼,我只是未曾想到,这离大老爷说的日期差了些……”
“说到底是贪心作祟。”
“莫说我,你那好徒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四处沾花惹草,妙庵,妙玉,还有妙音……”
“这和妙音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门下,你就接着装。”空云子不屑地咧咧嘴。
空冥子却是不接话。
“怎么?不说了?”
“小辈的事自有小辈去操心,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灵儿自幼放在清源身边,不正存了让清源念着旧情在大劫中照料一二吗?”
空云子听了这话却是白须上扬。
“你这话却不得,他二人本就是师兄妹,互相扶持又有何过错,我倒听说你那清源徒儿在西贺牛州地界被那修罗一族公主给强娶了?”
“你这老儿休要胡说,清源那是一时不察,现在早已脱困。”
“脱困?你是指落入了广玉门下的妙庵手中?”
“你这老货,还下不下?”
“下,好不容易能赢你一局,若你答应让你家小子保我小灵儿,我有一法让你徒儿与广玉门下那位解除……”
“你这老不羞,难怪无法天地分浊,小辈的事自有缘法,你我不必多管。”
“我信了你的邪,别以为老道不知你为了你那宝贝徒儿出手收了那碧罗天,这事还是大老爷出面压住了血河老祖。”
“那是他僭越了。”
“随你怎么说,不过,秦国那边,风也该起了。”
“哼,要不是那些……作怪,何需等到现在。”
“你我也该应天道,不得入世了。”空云子悠悠道来。
孤崖之上,一株青木神光流转。
不多时,树心之中有婴儿成形,再三个呼吸,已有十岁“高龄”。
此孩儿面上圆润,头顶冲天髻,双目微闭。
冥冥之中,一道老音入内。
“昔年你不过树上一块朽木,今沐大劫之机而生,若有心,可往西贺牛州,找你那有缘之人。”
青木褪去,一垂髫小儿持一木鞭而立,身上挂一玲珑兜。
只见其蹦跳其上,眼圈尽黑,却别有憨态。
“去罢,去罢。”
那垂髫小童四下张望,却见无人,却又不知何故循着一条道便出了这雾霭群山。
……
半月宫中,群臣不朝已有多日。
后殿之上,正有举国之力请来的画师落笔。
“全然不像。”
紫烟,如今该叫灵珑,柔弱之姿蜷缩在偌大的王座之上,怔怔望着面前画像中人。
若论相貌,倒是与清源有那么三分渊源。
“主子。”一边的鬼姥姥怀中抱着高月,一脸担忧地看着灵珑。
“有消息吗?”
“血河老祖有令,老祖闭关百年,我等道行尚浅……”
“派出去的人呢?”
“妖怪大道上的倒是回来了,只是未见其人,其他去处的,想来也死于同族之口了。”
那只黑猫却是突然口吐人言:“我说小灵珑,龙族那边的婚事,你当初不是应下了吗?”
“月儿找到后,立马送来。”灵珑却是答非所问。
“龙族都快打上门了。”
“那就杀了。”灵珑慵懒地翻了个身,将画像握在怀里,“还不够,眉毛再秀气点,他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鼻子再窄些,眼睛边线要再宽限些……”
鬼姥姥见状,只能无奈叹息。
除了后殿,鬼姥姥对守在门口的玉娘三人道:“今日可有消息?”
玉娘闻言摇了摇头:“两边都没消息……”
见玉娘欲言又止,鬼姥姥不禁有些奇怪:“还有何事?”
“姥姥。”玉娘看了看鬼姥姥怀中的高月,“主子不是不让我们找平等王吗?”
鬼姥姥却是幽幽地看了一眼身后:“主子不找,那是因为她怕了。”
“啊?”玉娘登时有些难以置信。
“可我们不能这么看着,老祖闭关之前曾对我传音,言平等王就在南方。”
“可这一路我们已经派人往南走了千里,除非平等王已经入了他国。”
鬼姥姥点头:“此事还需尽快,找到后莫要声张,我亲自前往与其商量,另外,舍玉完和亚明华那边……你多担待着些,主子如今还在气头上,你不能让那些个小妖作贱他们。”
“这我省得。”
“小月……你们纵然是翻遍这周遭,也必需将其寻回!”
“是。”
“你画的是什么?想死不成?”殿中忽然一阵丝帛破碎之声。
鬼姥姥连忙入内,却见一名年轻画师,画上人相貌不似清源,更像本尊,身上衣物全无……
“拖出去,砍了。”鬼姥姥连忙上前。
却见灵珑不等卫兵,素手一扬,那年轻画师顿时化作血泥。
这一幕让在场诸多画师尽皆瞠目结舌。
鬼姥姥心中哀叹,对进来准备候命的卫兵道:“都杀了吧,再去邻国找一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