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记事起,回忆里就充斥着一片黑暗。她在黑暗里飘荡,找不到方向。但是同样的,她也不理解这片黑暗意味着什么,直到她看到了阳光。
商人在河边捕了一条大鱼,这条鱼在水里的鳞片发出七彩的光,商人见猎心喜,下令把这条鱼带上来。
最后鱼是钓上来了,奇怪的是,这条鱼上岸以后鳞片瞬间变得灰暗一片,皮肉也开始腐烂,最后快只剩下一条骨架的样子。
商人气得把鱼扔进河里,却听到了婴儿的啼叫。他好奇地回头望去,只见鱼的骨架飘在水上,一个婴儿正躺在骨架里边。
商人大喜,觉得这是天降祥兆,叫人把婴儿带来,发现婴儿身上带着一个骨牌,写着月苑。
于是女孩第一次见到了阳光。
女孩遇到了一位好父亲,在重男轻女的风气盛行时能让他拥有像男性一样的待遇,可以出门和别的孩子玩耍,也可以上学读书,想买什么都给买。当然,女孩不仅乖巧,而且懂事。
而商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人缘也越来越多,日进斗金水涨船高。所以在商人眼里,女孩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但是仿佛物极必反是大自然的规律...
女孩九岁的时候,从外地来了一对看起来落魄无比的父子。
这是导火索。
那个野小子来这里的时候还好,只是带着一帮附近的混小子在大街上乱跑。
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盯上了女孩,像一只野狗一样狂吠着要带走当老婆。
女孩吓坏了,商人去找野小子的父亲,但是那个满是胡渣的老头两耳不闻窗外事,无法交流。
商人不能忍受啊,这是他养了九年的宝贝女儿,就这么被一个野小子戏弄像什么话。想象一下,一个你认为是上天送给你的宝贝,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而且还视如己出,现在被别人家孩子整天调戏,换成谁都无法忍受。
接着商人带人去找这个野小子,却反而被打了一顿。
火上浇油,野小子带走了女孩,父亲也一起消失。
女孩希望回家,苦苦地哀求野孩子,而野孩子也没有亏待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许多美味,暂且能把女孩哄起来。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两个人的心性都在慢慢发生变化。女孩回家的执念越加深刻,甚至还想办法逃出去,最后却都只能哭求野孩子放她回去。
而一个月的时间,把野孩子天然的棱角好像磨掉了很多,他慢慢地开始接受来自女孩的情绪。
野孩子问,为什么要哭呢,在我这里,我会让你生活的比皇后更幸福。
他,想要了解别人...
女孩说,我只想要爹爹...
野孩子回忆起了书上的内容。
孝?野孩子问。
我想要爹爹,女孩重复着。
野孩子变得烦躁无比,脑子里的繁文缛节转来转去,根本不愿意去想,但他又不得不想。
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我这里,她是得不到幸福的。
野孩子把女孩送了回去。
谢谢,女孩说。
女孩到现在,也如白莲一样纯洁。
或许,我是说或许,现在的野孩子,也还太过纯洁了吧...
灾难是在女孩回去后不到十天内发生的。
月苑。
一个粗犷大汉一夜之间血洗了这个地方所有人,他自称鬼神,要来带走他的族人。族人的名字,叫月苑。
商人在粗犷大汉到来前好似就有所感应,他拉起月苑迅速离开那片市井。
没等一炷香的时间,后边就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商人吓得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女孩本是祥兆之征,如今是遭了天妒,老天不容!
但是商人还是要跑,他要跑!
这是他的女儿啊!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当子女的性命被威胁到时,什么信仰,什么正邪,去tā • mā • de,谁也不能拿走他女儿的性命。
但是他还是没有来得及...
在商人拼死命拉女孩跑起来的时候,一道狐影鬼魅地从后方袭来,一口咬穿了商人的肚子。
“爹!”女孩大声哭喊道。
而啪的一声,粗犷大汉出现,扇了她一个耳光,这一巴掌用了狠劲,打得女孩嘴角直流血,顿时白嫩嫩的小脸挂了彩。
“臭丫头,你是我的后裔,有神的血脉,居然认一个区区人类做爹!让我脸面何存!”
此时商人还没有倒下,他硬生生转过身,眼睛通红,好像还要跟眼前的大汉拼一记拳头。他想要大吼出声,但是张嘴却吐了一地的血。
粗犷大汉眼里充斥不屑,商人眼睛死瞪着,发不出声,然后平平地向前倒去,手掌在倒下时抓住了粗犷大汉的衣衫。
粗犷大汉嫌弃地拉了拉衣服,却发现手掌死死攥着衣服不撒,于是一招手让狐鬼往手上咬去。
...
女孩第二次见到了黑暗。
嘴角的血凭空消失,在粗犷大汉诧异的眼神下,狐鬼停止了行动。
“嘿嘿。”粗犷大汉笑了,道:“好啊,我的族人还没有灭绝。”
下一刻,狐鬼仍然一口咬掉了商人的手。
女孩昏了过去。
接着,正在粗犷大汉要走人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
“往生。”
周围遍野的群鬼除了狐鬼之外被突然出现的剑气炸了个粉碎,粗犷大汉直接一口精血吐出,保住了狐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来者何人?”粗犷大汉左右看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道友作为,非人间道。”
“我乃生灵殿的上神,对我出手就是与生灵殿为敌。”
“哼,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生灵殿的神又不是没杀过。”
闻言,粗犷大汉脸色骤变。
“你要杀我?”
“没必要,我大限将至,过来只是给那个商人讨个公道,我欠他的。”
大汉还没等松口气。
“就,断你一条胳膊。”
话音刚落,大汉的左臂掉了下来。
没错,直接掉了下来,平滑的切口出现的一刻连鲜血都没来得及喷出。
大汉愣了一下,接着面色变得铁青,冷汗直流,挣扎中他又一次喷出一丝精血,断臂切口处刚刚涌出的血液化成黑雾,然后把左臂捡起勉强合在一起。
看起来是及时恢复了过来,但是被切断的骨头不是那么容易接上,所以伤口处还在不时溢血。
“咦?”远处传来惊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