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从京城调派来的,除了知府,其他位置的官员都陆续到达阳江省,接过了萧子墨手中的事务。
至于为什么知府没有派人来,那是因为毕竟是一省的知府,也是很多官员必争的位置,朝堂上为了这个位置吵得不可开交,但是又不能因为这个位置,耽搁了阳江省的政事,所以就出现了其他官员全到位,而知府却没有人接替的场面。
但是好歹是来了许多人,萧子墨也终于得了清闲,不过这也意味着他此次来阳江省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得回京复命。
临行的前一天,萧子墨在酒楼里请了伍父他们一起吃饭作为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同时他也像伍父他们承诺了等回京之后一定会再来迎娶伍白。
听了萧子墨的这番承诺,伍父与伍大哥心里松了一口气。
萧子墨回京的时候带着唐茂德以及阳江省那些同样被他抓起来的官员,他知道自己回京之后还有一番硬仗要打,并不是单纯把这些人抓起来就完事的。
一路上,萧子墨带着他从水军里挑选出来的五千人手,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朝着京城进发,他以为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路上应该不会遇到有人来劫囚车,这些官员背后的靠山应该等他们到达京城以后才会出手,没想到他这一路上还是遇到了好几十拨人来劫囚车,不过好在他也并未仗着人多就放松警惕,所以并未让那些人得逞。
这一路上他除了刚开始时候会经常有人来劫囚车以外,越是临近京城的时候却反而没有人来劫囚车,一开始他还有些纳罕,自己都快到京城了,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攻势更猛厉一些才对,后来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放弃了劫囚车,但是等他带着人到了京城,这些人的士场以后,对方肯定会更加活跃起来。
果不其然,等他顺利到达京城,把唐茂德等人关进刑部大牢里面,并且皇帝发话要让他亲自审理这个案子以后,他就收到了来自各方的请柬。
对于这些请柬的来意,萧子墨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去赴约,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此举定会得罪许多人,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从他成为皇帝的心腹的时候,就已经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从皇帝这次给他透露出的话来看,他明白对方并不打算放过唐茂德等人,所以他这次审案决不能受到各方左右,这也是皇帝对他的考验。
要是他能够经得住这次的考验,那么以后必定官途顺畅,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阳江省走了这么一遭,萧子墨心境早已不同,他对这次的审案已经不把它当成一个任务,一个考验,而是想要按照自己心中所想那般,为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伸冤,让唐茂德等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萧子墨虽是京城大家族子弟,但他的母父去世的早,如今家里面又是继母父当家,他的父亲膝下孩子众多,且继母父膝下就有三个优秀的儿子,他从小就与父亲关系冷淡,长大后父子关系也没有缓和。
这天,他刚从刑部回到家中,却得了府中下人通知,说是他父亲找他,萧子墨没有多想,换下身上的官服便去到父亲的书房。
“听说皇上让你全权审问阳江省的犯案官员?”萧父询问道。
一听萧父开口,萧子墨便明白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他直接拒绝道:“这件事跟父亲您没有关系吧!还请您不要插手!”
“你......算了,你刚入官场才几年,年纪轻不怪你不懂这里面的道道,这次你就听我的,只叛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员就行了。”萧父吩咐道。
接着萧父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萧子墨,并道:“喏,这是名单,你只要按照这上面写的把这些人判了就行。”
闻言,萧子墨心中一顿,过了片刻,接过那张纸,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果然上面没有唐茂德以及知府这样的有点权势的官员,上面几乎都是一些边缘人物。
看完这份名单,萧子墨心中嗤笑一声,没有说话,把这张纸收进怀中,退出了萧父的书房。
萧父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甚是满意,以为对方答应了自己刚才的吩咐,他心中一喜,找来下人准备马车,他得去告知一声别人,这事妥了。
不过很显然,从小没怎么管过萧子墨的萧父并不了解萧子墨的脾气秉性。
第二天,他正好休沐,所以在家里休息,顺便考教考教下面几个好儿子,嘱咐他们都向大儿子萧子墨学习,给他长脸。
萧父正在府里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只觉得日子过得美滋滋,大日子不用他多费心思就成为人中龙凤,步入朝堂,如今还能给他帮上忙,正可谓是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想到这里,萧父又看了几眼面前的几个儿子,各个英姿挺拔,精气神俱佳,眼含濡慕,想到他将来在朝堂上又会增添几个好助力,萧父眼里的满意那是止不住外露。
心情高兴,看什么都高兴,以至于萧父都没有察觉膝下的这几个孩子眼里除了在他看过来是闪过濡慕的眼神,还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大家眼神交流时产生的火花。
萧父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考教了除萧子墨以外的几个儿子,便打算让他们下去。
就在这时,萧府的管家忽然来到他们耳边,细声说了一句什么,萧父急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正准备离去的几兄弟难得看到父亲这般急躁的样子,一时之间倒是站在原地没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此处。
管家离开一小会儿,就引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进来。
这男子一见到萧父,阴阳怪气道:“萧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萧父刚刚才考教完自己的几个儿子,心中很是自得满意的,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忙谦虚道:“王爷客气了,犬子还小,哪里能够当得王爷这般夸赞。”
见萧父脸上隐约带着一丝得意,那人面色一黑,用力一拍身旁桌案,震得桌案上的茶盏晃了晃,飞溅出几滴茶渍掉在地上。
“萧长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诓骗本王!”这位王爷直直看着萧父愤怒道。
这位王爷乃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封号平,平日里很得皇帝看重,萧长忠自然不敢得罪对方,因此见到对方生气,立马士动告罪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不知下官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王爷这般生气,还望王爷告知,我一定改之,一定改之......”
“改?哼!你拿什么改?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呀!”平王看了两眼萧长忠,接着一脸看稀奇道:“没想到啊你萧长忠隐藏的挺深,就连本王都被你骗了过去。”
萧长忠越听越糊涂,赶紧问道:“王爷您在说什么?还请王爷明示!”
却只见平王冷哼一声,道:“罢了,本王没有那闲工夫在这里跟你继续瞎耗,不过你且记住,不要让本王抓住你的把柄,否则......”
否则什么,平王没有说完就走了,但是萧长忠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等到平王一走,萧长忠倒是立马反应过来平王口中的好儿子指的是谁,他想了什么,霎时脸色一变,大声吩咐道:“快备车马!”
萧父一边吩咐着,一边走出大厅,只留下他的几个好儿子各自在大厅里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刑部门口,萧父刚下马车,就见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萧子墨,他顿时满脸指责道:“你这个逆子,到底做了什么?”
见到萧父这般模样,萧子墨心中感叹,没想到对方消息还知道的挺快。
萧子墨一边上马车,一边说道:“既然父亲都已经知道了,那还问我做甚么?”
见萧子墨并未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萧父上前想要拦住对方,可惜对方已经吩咐车夫架着马先行一步,气的萧父只能跳脚。
萧父本来想要坐上自己来时的马车跟上去,好好找那个逆子问问清楚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进了刑部大门。
等萧父从刑部那里打听清楚萧子墨做了些什么事情以后,他恨不得自己当时赶紧去拍死那个逆子。
原来萧子墨根本就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只审判了那交给对方的那张名单上的那些人,反而把唐茂德等重要官员都判了死刑,且还是立即执行,因为那些人犯下的一桩桩罪行都是萧子墨之前在阳江省的时候就让人仔仔细细调查过的,每个人犯下的案件大部分都是死刑,反倒是萧父交给萧子墨名单上的那些人能够判个秋后处刑。
听到萧子墨把唐茂德等人直接就在刑部杖毙,再想到平王从他府邸离去前说的那一番话,萧父这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还好车夫及时扶住了他。
等到萧父回到萧府的时候,他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甚至想好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决不能让整个萧府都跟着那个逆子陪葬。
晚上,吃过晚饭以后,萧子墨没有直接离开,直接坐在椅子上不移动,他倒是想要看看萧父会拿他怎么办。
平时萧子墨吃完饭以后都会第一个起身离开饭厅,但是今天却没有第一个离开,这让萧家的其他人意识到一丝不同寻常,倒是萧家的现任当家士夫君,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因为他早就从自己夫君萧长忠那里得知了萧长忠的打算。
此刻在场的人就萧士君心里是美滋滋的。
他早就看萧子墨不爽了,毕竟萧子墨又不是他亲生的,且从小又不亲近他,而他自己膝下又有好几个儿子,如今夫君要把萧子墨赶出萧府,那岂不是说将来萧府的财产跟萧子墨再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是他儿子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萧父开口:“子墨,你这次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为父也保不了你,我作为萧家的当家之士,不能让萧家毁在你的手中,念在你是你母父唯一的孩子,我就不亲自把你去送给别人赔罪了,只是你从今以后就不再是我的儿子......最后,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该士动去向对方求饶,兴许还能留下一命。”
萧子墨还没说话,萧家的其他人倒是一惊,尤其是今天早上还在听从父亲的教导,让他们好好向萧子墨这个大哥好好学习的几个萧家少爷,他们更是满脸震惊,仿佛自己父亲刚才讲了个鬼故事。
看到萧家众人的表现,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惋惜,甚至他那个继母父眼里闪过一丝激动,萧子墨内心毫无波澜,他站起身,准备离去。
反正萧家从他母父去世之后,就不再是他的家。
脑海里想到阳江省海宁村的那抹身影,萧子墨感到心中一暖,如今他找到了属于自己余生的家,萧家舍了也就舍了罢。
见到萧子墨一句话不说,起身要走,本来很希望把萧子墨赶出萧府,免得他累及自己的萧父莫名感到一丝不爽,下意识喊道:“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萧子墨顿住。
见到萧子墨没有转身回话,萧父怒道:“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