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不清楚,送她去行宫,只是乔旧给她的一块遮羞布。
半道上,乔旧已经让人将她接走,送她去她真正该付出代价的地方。
这一点,他却不打算让乔乔知晓。
她若真得能狠下心来,就不该给乔娆活着的机会。
他隐藏在话语下的安抚,让乔乔记起他们曾经说过的前世今日的胡话。
她眼睛酸胀了些,恍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眼里的乔乔来世也还该是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千金,一直到了最后,坏事也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真有来世,他做个畜生就是了。
他自己不相信来世今生,不修道心,不敬鬼神。
可是到了要报应什么在她身上的时候,他却又信了。
乔乔敛去那些泪意,伸出手臂轻轻勾住他的脖颈,借力微支起些,唇瓣却堪堪只能触碰到他的喉结。
她便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喉结。
“乔旧……”
那样柔软细弱的声音,让他半边身子恍若又染上一丝酥麻。
“乔乔……”
他忽地按住了她的手,“你还能给我多长的时日……”
乔乔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怔愣了一下,凝眉想了个日期,“半年吧……”
她说完,他便托住她的脊背,轻而易举地将她托入怀中。
“也好……”
他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句。
她陷落在他怀里时,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腰侧紧实的肌肉。
在他俯下唇之前,她羞赧地缩着手指,含糊地道:“乔旧,你……你轻一些罢……”
想到他从前回回都要将她逼得失控到泣不成声的境地,她的脸颊便愈发滚烫。
他却握住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肩上,垂眸敛去眸底幽沉,吩咐她道:“扶稳……”
怀里的少女顿时面红耳赤,细嫩的手指紧紧地攀着他的肩,在他怀中渐化成了一滩春水般,浸湿他的掌心。
***
天气渐热了起来。
到了炎炎夏日里,乔贵妃说她想要吃莲子了。
宫人们便瞧见天子忙完了庶务,在傍晚时,陪着她在院子里纳凉,一面听着她说话,一面给她亲手剥了满满一银盘的莲子。
起初宫人们还觉得极是艳羡,直到时日久了些,她们才发现陛下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每逢待在乔贵妃身旁时手指下总喜欢剥些什么东西。
不是剥荔枝,便是剥莲子,再不然便是剥石榴,若是赶巧桌上有一盘瓜子,他也能剥出大半碗来。
宫人们私下都暗暗腹诽,心说哪个妃嫔要能有这等殊荣,怕是日后就算是失了宠,也值得回味一生,逢人便吹嘘连当今天子都给她剥过瓜子仁儿呢。
偏偏乔贵妃三两口把他剥好的东西吃了不说,吃完后有时还会朝他抱怨这次的东西不甜,亦或是没有上次的好。
乔乔要吃新鲜的莲子,乔旧便带她出了趟宫,亲自乘船去摘。
乔乔却又忍不住怨他,“谁敢同陛下一起划船?”
本是极好极旖旎的戏本桥段,当初硬生生地被他当初作成了可怕的事情。
乔乔似不甘心一般,对乔旧道:“陛下要重新来过。”
乔旧问她:“怎么重新来过?”
乔乔道:“就像戏本里彬彬有礼的公子,我说茹惠姐姐怎么没来,陛下就要红着耳朵说男女授受不亲,然后手足无措地避下船去,还要不小心遗失一块传家玉佩,叫我捡到后,再找机会还给陛下。”
乔旧:“……”
乔乔越想越感到心热。
只稍稍臆想乔旧竟也会儒雅随和,彬彬有礼,像个害羞的书生一般,她心底便蠢蠢欲动。
和上次“游湖泛舟”不同,这次却是玉喜充当着船夫的角色,撑着那长篙等了许久,才见着岸边来了辆马车。
少女穿着水粉色的裙子,兀自登上了船来。
那乌篷船窄小,乔旧坐在船头的席上,身上是一身寻常浅袍。
他手肘挨着船沿,见少女捉着裙摆问他:“殿下,茹惠姐姐还没上船来?”
乔旧乜了她一眼,顺着她的意思回答:“今日她的丫鬟派人来说,她是病了……”
“所以,只有你我二人。”
乔乔见他台词没有错漏,暗暗松了口气,可一转头见这乌篷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离了岸边。
她使劲地朝玉喜使眼色,可玉喜却看不见般。
“乔姑娘是怎么了?”
乔旧穿着她要求的浅色衣袍,果真多出了几分少年感,让她隐隐找回几分昔日的紧张。
她慢慢扭过头去,颇有些害羞道:“如此竟只有你我二人在了……”
另一边船头满头大汗的玉喜:“……”
他也许不该在这船上,该在船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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