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被兴高采烈的女人们推着，推去给她洗了澡换了衣裳，又给她挽了云鬓涂了胭脂，这才满意了笑嘻嘻道：“姑娘，你真好看。”
嗯……
顾九望向铜镜中模糊的脸，脸颊被抹得惨白，唇上跟渗着血一般，边界模糊不清，那两朵圆圆的大红胭脂，更是喜庆。
是挺好看，顾九心道，好看到像鬼了。
她被关入了一间布置得幽雅的房内，屋内陈设简单，但四处都打扫得很干净，墙上七七八八挂了许多画像，画中都是同一个人，有笑着的，有不笑的，有睡着的，有跑动的……
顾九望了这些画像许久，最终静静坐在床沿，等到房门被推开时，望向来人，咧了咧唇，“大当家挺本事。”
来人一怔，清隽出尘的远山眉下，艳若桃花的墨眸，漾出了一丝慌张。
两人对望良久，他才艰难动唇：“阿九……”
顾九没有应他。
这声过后，这人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冲过来直接将她搂进怀里，将她的脑袋按在他胸膛，“阿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顾九任着他抱了一会儿，最后把他推开，冷着眉眼说道：“顾轻舟，我让你好好活着，就是为了让你当山匪的头，为了让你天天看着我的画像，再找一堆我的替身来吗？”
她从听到那个人口中第一句话起，便想到了这大当家的有可能是谁，若是让他见了，不管她再怎么伪装，他都能一眼认得出。
索性坦诚，好好问出心中疑问，为何仍是一身白袍清俊如仙的顾轻舟，会成了这群悍匪的头子。
“阿九……”顾轻舟看着她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脸，只有一如从前的透亮眸子定定望着他，心里慌了些许，“我没有，不是我想当的，我没有碰她们……”
看着顾轻舟因为慌张说话都跟陆澜庭那傻子似的，没头没尾乱说一气，顾九撇开他想凑上来的手，冷道：“你能好好说吗？”
顾轻舟眼眸微垂，静静望了她许久，喉咙间不住滚动，最终整理好了言辞，方才对她缓缓道来：“我逃走后，本想北上，离京城越远越好，可无意救了一人，后来方知，他是这群山匪的头，为了报恩，邀我住在此地，我…我无处可去，唯有留下，久而久之，他们都开始喊我二当家，再后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正想着再开口，顾九却先帮他接上，“大当家的死了，你就从二当家摇身一变，当了这大当家？”
顾轻舟一时怔住，敛了敛眸，轻声回道：“是。”
“然后你就指使着你的小弟，见到跟我长得有一分相像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抢回来便是。”顾九抿了抿唇，“是吗？”
“不是。”顾轻舟想也没想反驳，“是他们见了我挂在房中的画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