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西罗忽然在走廊中停下了。
当林三酒转身望着他的时候,他指了指脚下,带着一点恍惚似的,说:“这里……当皮娜说出‘府西罗’三个字的的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醒来的。那时,黑泽忌也像你一样,在那里停了下来。”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自己站立的地方,又抬起了眼睛。
府西罗垂着的睫毛轻轻一颤,眼里好像一片凉湖,波折着早春寒泽的光。
“现在的我……有了一点点希望。”他低声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得知了枭西厄斯不会再出现,她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还是听见府西罗“有了希望”,令林三酒感觉安心多了——当她在一两个小时以后,又一次在图书室里找到黑泽忌的时候,她的脚步都是轻快的;而且这一点,也被黑泽忌给听出来了。
黑泽忌依然坐在同一张单人沙发里,手中举着同一本书。他听见林三酒进门时,连头也没回地说:“你心情不错嘛。”
哪怕还没走近他,都能看出来他正皱着眉头,满面烦躁,仿佛想要警告手中的书小心一点似的。
这一次,林三酒就没有像上次一样,生出“不想看就别看了啊”的疑惑。
“你看到哪里了?”她站在沙发旁,低头扫了一眼书页。“不是说今天不看了,明天再看的吗?”
“第十二页,”黑泽忌用一种近乎shen • yin的声音说。“这么烦人的东西……我想早点看完。”
这话听在不知情的人耳里,恐怕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林三酒伸出了手。“介不介意给我翻一下看看?”
黑泽忌犹豫了一下。
他岂止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黑泽忌的眼里,一向就根本没有小节;别说是把书给她看一看了,把命随随便便地交到林三酒手上,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此刻他却迟疑了几秒。
林三酒耐心地等着,手也依然伸着。
黑泽忌吐了口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于啪一声将书合拢,放在了她的手里。“给你看看也好,”他低声说。“或许你能看出它是怎么回事。”
“上午我来找你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犯了一个错误。”
林三酒看了看封面,发现书名非常长,从左上角一个小字一个小字地一直紧密排列到了右下角,把整个封面占得满满的,一眼望过去,根本没法将整个书名收进眼底,只能看见一些零散的词,“道德哲学”,“实践历史”,“故事隐喻”……甚至不知道书名第一个字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