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村能在日渐衰败,充满着掠夺与恶鬼的世道安然无恙地存在数十年,有位明智的村长功不可没。
无人知道来自何方的男人斯姆兰特,凭借自己丰富渊博的知识与在这世界格格不入的一股热心,在当地迅速累积起自己的民望。他成为牛奶村的村长,也是众望所归。
求雨,采药,祝福…直至今日,斯姆兰特可以说已经成为村子除去丰饶女神的另一个信仰;所以尽管有外人对这个异教徒充满着恨意,但考虑着全村人的愤怒,不敢轻举妄动。
今天,议事堂,准确来讲是村中心一间宽敞的木屋,斯姆兰特村长与住在南面的村民商讨着南面那块无主之地的规划,也有不少闲来无事的其他村民坐在角落里凑热闹。
“你就直说了吧,村长,我相信你的判断。”一名头戴羊绒毡帽的汉子捧着壶麦芽酒,直接说道。
“是啊。”“我没问题。”“嗯。”……数道附和声,桌上议事的几人都表示赞同。
年迈的村长没有说话,他眼神尚且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戴帽子的汉子轻轻推了下自己,才缓过神来。斯姆兰特咳嗽几声,闭上酸涩无比的眼睛说道:“我觉得…小溪东面那块,给兰斯。西面就归我们的医生。鹿角林那一块给丘比一家,你们近一点。至于黑土丘那…孩子,你拿着吧…”
村长睁开眼,慈祥地看向座位末皮肤黝黑的少年。那少年听到村长最后这段话,猛地抬头,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落,一句谢谢,带着呜咽,像是从嘴巴边逃出似的。
带毡帽的兰斯与医生互看了一眼,沉默地表示赞同。而丘比家的大儿子,一位高瘦的男子,显然对那块肥沃的土地也很心动,他弱弱地轻声提了一句,“斯姆兰特村长…我们家也想要黑土丘那块地…”
黑黝的男孩闻言直接摇手说道:“杰牧叔叔,那块地,我,我可以不要的…我拿鹿林角…”
“咳咳。”村长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少年的话语,他抖抖草烟杆,看着杰牧说道:“我明白你们丘比家也很想要那块土地,但是否一定要与这孩子争下黑土丘,不如先听听我下如此判断的原因。”
村长咳嗽几声,继续道:“孩子的妈妈是我们村的最娇艳的花朵。我很遗憾孩子,她离开我们而去是那么的早,那么的悄无声息;我没能挽救回她,我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亲爱的。你的父亲,是位勇敢的人,他冒死与孽鬼搏斗,救下了他心爱之人,你父亲的英灵,会时时守护着你……好了,我说那么多,咳咳,意思是,这位不幸的孩子,有着清清白白的家世,继承着他父母的爱与责任,需要那块黑土丘地,来养活他与他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杰牧你们家,今年收获不太好,我知道,但和这孩子比起来,你们还是富裕太多太多。这样吧,如果你还不同意的话,拿走属于我的,等量的土地吧,作为我没能完全公正的惩罚。”
杰牧连忙摇头拒绝,他本性也不是什么坏的人,虽然村长这么说了,他也不会真的去拿去帮了他们家那么多次的村长的土地。
更何况,他善良的妹妹已经受不了,在桌下踢了作为哥哥的他好几脚了。
“我没有意见,斯姆兰特村长。”杰牧站起身道。
“呼…谢谢你,杰牧。”村长长舒一口气。
村长老了……这是当时木屋里所有人共同的感觉,在他们的印象中,村长总是充满精神,能呼风唤雨;但这么年迈疲惫的村长,他们是真的第一次见到。
“斯姆兰特…?”医生呼唤道。
村长重新闭上眼睛,缓了缓,“好了,事情都讲完了。现在,如果你们能给予方便的话,能不能让老头我,在这独自安静一会?”
安静的木屋重新嘈杂起来,村民们都不想打扰村长,起身离去,直到最后那少年跨过木门时,村长叫住了他。
“村长?”孩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