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落,给连天的麦田镀上温暖的金色,家长与孩子们的嘈杂声音渐渐远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如往常。
空旷安静的教室里,怀缇抱着本硬皮大部头的书读着;今天莱尔姐姐说回来接她,所以怀缇乖乖在教室等她,虽然莱尔姐姐迟到了,但怀缇并不着急。
“今天又是平和的一天呢。”读到书中残酷的战争描写,怀缇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啊,女孩心中有这模糊的想法,但具体是怎样,又该如何做才能达成,怀缇没有想那么多。
走廊上传来摩擦的响动,怀缇转头看去,原来是那位代课先生与詹姆士。
......
几分钟前。
从社团回来的詹姆士发现已经很晚了,他匆忙小跑回教室,准备拿起书包离开。
然后,他撞见了在教室外望着里面的霄官。
“你在做什么?”詹姆士停下脚步,看着身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代课老师,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些警惕。
霄官收回视线,见如炸毛的小狸猫一样的少年,问道:“詹姆士,我是你的先生,你不该在你的问题前加上尊称吗?”
詹姆士的怀疑更浓了,“对于你这种来路不明的,恕我无法保持尊敬。”
有股强烈的不安与警惕充斥了年轻的詹姆士的内心,他不知这些感觉从何而来,但这种类似第六感的东西从小就伴随着他,他也一直很依赖信任这种感觉。
霄官先生却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他恍然地点点头,笑意极淡,指了指教室:“进来一起谈谈吧。”
詹姆士本来想拒绝,但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擅自迈开步伐走近了教室。当他转角时,他这才注意到教室里还有个人没走。
“霄官先生,詹姆士?”怀缇合上书,疑惑地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还没走?”詹姆士急道,他额头都急出一层冷汗了,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是不受他的控制,在怀缇奇怪的目光中坐到了她同桌的位置。
见怀缇没反应,詹姆士连连打眼色,“那个,我们的代课先生,他有问题。他控制了我,让我走进来.......”
因为焦急,詹姆士的语言表达能力都下降不少,但怀缇还是听明白了,她看着站在教室前的霄官先生,眼神中仍带着怀疑与不信。
“我确实找你们有事。”霄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沐浴在残阳下的教室如向日葵的海洋,橘色与黑色的影子交杂切割,霄官先生就站在柱子的阴影下,高大,挺直;怀缇与詹姆士坐在夕阳下,与霄官相比显得那么瘦小。
难过一点一点爬上了怀缇稚嫩的脸庞,她不想把中午和蔼解惑的老师与一位图谋不轨的人联系在一起。
男人半隐在影子中,表情不明,他说道:“如果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呼....”詹姆士发现自己身上的桎梏消失不见,大松了一口气,他死死盯着讲台后的男人,问道:“你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
“我不是霄官,而是枭鹳,是个代号,真名不足为提。”出乎詹姆士意料的,霄官,或是说枭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至于我从哪里来,呵呵,我来自遥远的多兰古雷郡,是莱德派的成员。”
“莱德派...”怀缇不清楚这到底是是什么意思。
詹姆士小声解释道:“那是魔法师派别中的一个分支,莱德派只是他们内部的称呼,其实外界都把他们这种人称为狂派,因为他们都是沉醉于魔法研究,走上疯狂道路的人。我听说狂派的人都是疯子.....”
怀缇看着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举止沉稳的男人,这真是个疯子吗...?
詹姆士见枭鹳画下的图案,心里一跳,“你还是位炼金术师?”
粉笔画出的,是个繁复的炼金阵。
枭鹳头不回地赞叹道:“你懂的很多,很好。”
“你既是位魔法师,又是炼金术师?”詹姆士难以置信地说道。
“准确来说,不是魔法师,是咒术师。”
咒术师与炼金术师!怀缇倒没什么感觉,但懂的更多的詹姆士却瞪大了眼睛,修习咒术已经非常困难了,更何况同时掌握着难度不亚于它的炼金术。虽然枭鹳的动机到现在尚不明了,但詹姆士还是有些心生佩服。
“......”
教室沉默了一会,只有刷刷的粉笔声,过了会,詹姆士忍不住问道,“枭鹳...先生,既然你是位炼金术师,你知道阿佐特吗。”
枭鹳已经画完了阵法,他回过头来,“孩子,世界上没有那种东西...”
“怎么会...”詹姆士身体一晃。
枭鹳注视着面色惨白的少年,眼里情绪一闪而过。怀缇见到自己朋友脸色难看,担忧地问道:“没事吧,詹姆士?”
詹姆士艰难地摇摇头,怀缇转头紧盯着枭鹳,一字一句地问道:“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既然知道这人是咒术师与炼金术师,怀缇清楚,逃跑的话她与詹姆士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一阵风吹来,玻璃嘎啦嘎啦的作响,枭鹳走上前,将窗户稳稳地关好,他沉吟半会,“记得中午我和你说的话吗。”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