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起来吗?”他朝她伸出手。
李悠笛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瞬。
江随似乎并没有看出她的为难,直接隔着衣袖,顺势拉她手腕扶她起来,在墙角的石凳上坐下。
李悠笛:“......”罢了罢了。
“能动吗?”身形高大的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李悠笛双手撑着石凳微微后仰,能看到他头顶柔软的黑发。
在听到少年的话后,她尝试动了动右脚,立马皱起了眉,摇头:“疼......”
听她这么一说,江随的视线落在遮住她脚的裙摆上,眉头轻轻皱了下。
确认了江随会送自己回去后,李悠笛的注意力又落回了自己的脚上。
这会儿见自己稍微动一动就疼的厉害时,整张小脸蔫了下来,垂着眼,有些绝望地问:“本宫,是不是要瘸了?”
“别怕,带你去医院。”
“医院?这又是何地?”
她只知道太医院,可是这边境之地怎么会有太医院呢?
江随一顿,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那可能叫医馆?”
*
自行车撞坏已经不能用了,江随犹豫了一下,背对着李悠笛蹲下,略显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李悠笛盯着他的背,瞪大了眼睛。
背、背吗?
见身后的人半天没动作,江随侧头看她,“怎么了?”
怎么了?他竟然敢问自己怎么了?
李悠笛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脸颊也有些发烫,这人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江公子......这不合规矩吧?”李悠笛硬着头皮说。
江随因为她的话差点没站稳。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他转过身,半跪在她面前,视线和她平齐。
“要不,找个婆子过来?”李悠笛很没有底气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后,她打量了一眼两边看不见一个人影的小巷,有些傻眼。
江随看着她认真纠结的样子,垂下睫毛掩下眼里的笑意,再次背对着她蹲下来,轻咳了一声,顺着她的思路说:“上来吧,不会有人看见的。还有,你脚不疼了?”
被他这么一说,李悠笛立马又感觉到了脚上传来的疼痛。
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现在夜深人静的,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还是治脚要紧。
再说,现在又不在京城,根本没人管得了她!
她刚刚竟然没想到这一点,而且好像还提了个一听就很蠢的建议。
李悠笛顿时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忍不住别过脸轻哼了一声:“那好吧,其实本宫早就想到了!”
说完后,趁着江随背对着她,忍不住用手心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感觉到温度降下来一些后,才倾身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江随感觉到背上的重量,托住她的腿,一个用力便站了起来。
少年在小巷里稳稳当当地走着,背上的少女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一时间只听得见鞋底摩擦着水泥地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李悠笛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在他耳旁警告:“你...背本宫的事,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少女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带着甜甜的花果香气。
江随垂下眼皮,过了一会儿,才应了声:“哦,好。”
李悠笛脑瓜子飞快地转着。
她说这话倒也不是信不过他,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嘛。
要是这人安安分分的,到时她和三皇兄定会好好赏他。
要是这人不安好心的话,只要她一声令下,身边的侍卫定能锤爆这手无寸铁的读书人的狗头。
李悠笛突然被自己的脑补乐得不行。
终于,他们走出了小巷。
和洒满月光的小巷完全不同,外面是一条宽阔而繁华的马路,排列整齐的一盏盏路灯,让这里明亮得简直不像是夜晚,还有各种绚丽多彩的霓虹灯,以及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李悠笛眨了眨眼,一时竟有些愣住。
等等,这是哪里,怎么和她见过的屹城一点都不一样!
花灯会上虽然也很漂亮,但哪有这么多丰富又跳动的色彩?
还有这路上穿着打扮奇怪而又大胆的百姓......
和她见到的屹城百姓们也很是不同。
小巷外面刚好有一家社区医院,江随挂了号后,直接带着李悠笛进了外科单间。
里面正坐着一个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女医生,见他们进来,站起来示意江随将李悠笛放到医疗床上,问:“这是怎么了?”
“崴到脚了。”江随指了指李悠笛。
“鞋子脱了我瞧瞧。”医生中指推了推眼镜,走过来说。
李悠笛见到医生要脱她鞋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自从出了小巷后,她就有点懵。
先不提这里为何多了这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
为何这里的百姓也一个比一个奇怪,彼此之间不见礼也就罢了,男女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大防,显得江随背她都不奇怪了......
还有这地方,说是医馆,可李悠笛却没有闻到半点药香,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刺鼻的气味。
李悠笛脑瓜子转呀转。
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把自己震惊得不行。
如果她现在不是在屹城呢,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南丘国!
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侍卫过来找她;为什么江随明明是读书人,却一点都不知礼数;为什么这里的百姓,打扮得都这样奇怪,还有这里这么多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因为她现在不知道被谁掳去了南丘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