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屋里就传来痛哼声,四红姑姑也顾不得招呼众人,顾不得什么忌讳了,三两步就进了产房。王氏也要进去,又被屋门口两个丫鬟拦住了,她们也是为难。“这地方脏呢……”
大太太没说话,善喜也还没说话,倒是慕容氏上来劝解,“亲家太太请别担心,这才阵痛,离生产还早着呢,发动得快就好,想来也是生得快的,少受好多苦呢。”
善桃望了她一眼,不禁道,“桂大嫂倒是门儿清。”
慕容氏笑道,“我在家的时候,隔邻一个婶子忽然发动,半夜三更的哪里找郎中去?我娘说不得就带我过去帮忙了,这也都是听来的!”
按说慕容氏安慰王氏也是好意,可这话听起来就非常不合适了:一个姑娘家进产房?就算事急从权,在大户人家也不光彩。善喜唇边含着的笑意又加深了,她也上前亲亲热热地劝王氏,“您别担心,三妞从小就有福气,这一关也一定顺顺当当的,再不会出事。快进屋坐坐歇歇,喝一口茶,这可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呢。”
这是在显摆自己和杨家的亲戚关系了,慕容氏扫了善喜一眼,一扭唇角,就不说话了,只由着善喜殷勤地将王氏安顿进了里屋,她才和善桃说几句闲话,问她卫麒山的好。“前儿含欣回来还说,他也该换防了。这大半年在边境,又立不少功劳。”
大太太和善桃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善桃看了善喜一眼,笑着说,“唉,他给家里写信还说呢。桂三哥结亲他应该是必到的,谁知道又在外地!还说回了家要补闹洞房,我就想,他什么时候回来呢,看来年前是有希望了。”
善喜本来宽慰王氏的,听到善桃这么一说,不禁就回头道——新嫁闺女,容光焕发之余,提到夫婿还有点脸红,“含、含芳也说呢,这一次兄弟里就惦记着你们两姐妹的姑爷了。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西边,都赶不回来。”
只看她表情,就知道小夫妻感情不错,不过王氏现在也无心去想这个了,由得慕容氏、善喜和善桃说得热乎,自己只是望着窗户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屋里声音一下大了起来,王氏便坐不住了,外头善榆也不时遣人进来问消息,后来干脆跑进来——反正这一屋子也就是慕容氏一个外人,又还是出嫁了的,不必太过避讳。王氏便握着他的手,两人靠着窗户坐着,都不大说话,只听屋内善桐的shen • yin声时大时小,又时不时有别人声音插入,又过了一会,里头要热水,大太太和王氏都有经验的,不约而同都道,“算快的了!”
这一下大家也就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等着,果然再过了一会儿,善桐的喊声隔着屋子都清晰可闻,又有人出来喊着要了衔木进去,里头便一下没了声音。如此小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得屋内一声响亮婴啼,众人的心弦都一下放松下来。慕容氏又是艳羡又有些妒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恭喜亲家太太!”
她不免看善桃一眼——新嫁娘善喜是不会明白她的心情的,可善桃却不会不懂。善桃和她对望了一眼,两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呢,那边便来报信了,“恭喜诸位奶奶太太,少奶奶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慕容氏顿时松了一口气,再看善桃时,她却已经扭过脸和大太太说话了。善喜唇边挂着笑,又起身给王氏道喜。大太太无可无不可,王氏脸上却挂上了鲜明的失望之色,善榆却迫不及待地问,“三妞人怎么样!没、没事吧!”
“这不都说了母女平安吗。”大太太便道。“榆哥是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