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拿出一块金锭,塞给驿卒,说:“实不相瞒,那天我无意间听到你与人谈起陵寝的事,所以,知道兄弟一定知道陵寝在哪里。”
驿卒听了一惊,四周望了望,说:“你在哪里听到的?”
丁振指了指一间装杂物的房子,说:“那里,那天我有些内急,来不及去茅厕,那里偏僻,就想到那里方便,无意间听到兄弟说起陵寝的事,所以,我才找你,请兄弟一定要帮帮忙。”
驿卒小声说:“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是一个经常卖菜给我们的人告诉我,修陵寝的人总到他那里买菜,买菜的人有点懒,便常常让他将菜送到去陵寝的路上,买菜的人半路来接,因此,大约知道一点陵寝的位置,具体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丁振喜道:“那就麻烦你带我去找这个卖菜人。”
驿卒看了看丁振,摇摇头,叹息一声,带着丁振出了驿馆。他们一直走,直到城南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驿卒停下了脚步,上前对着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叫道:“老马,老马,老马在家吗?”
只听见屋里有人咳嗽了一声,有脚步声走过来,掀开门帘,露出一张爬满蚯蚓的脸,看见驿卒,咧嘴一笑,那蚯蚓立即爬动起了。
“是李大哥呀,你怎么来了,屋里坐。”
驿卒带着丁振,走进屋内,一股酸馊的气味扑鼻而来,丁振顿时想呕吐了。
驿卒用手扇了扇鼻子前面,说:“老马,你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臭?”
老马说:“泡的酸菜烂了,我正在清理呢。”
丁振果然看见一堆酸菜堆在地上,绿汪汪的污水流得满地都是。
“老马,你这酸菜还有用吗?都烂成这样了,还放在这里干什么?趁早丢了算了。”
老马笑了笑,丁振看见那布满蚯蚓的脸舒展了好多,似乎爬了许多狡黠进去了。
老马说:“丢了多可惜。”
驿卒说:“这么烂了,留着干什么?”
“卖呀。”
“这也有人吃?”
“当然有,不然我留着干什么?”
“谁吃你这烂东西?”
老马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那边的人吃。”说罢,回头看了看丁振。
驿卒说:“那边的人也不能吃这个呀,吃死了怎么办?”
老马说:“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都一样。再说早死早解脱。”
驿卒说:“你的心真黑。”
老马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了笑,回头看着丁振,说:“你带这位大人来干什么?”
驿卒悄声对老马说:“他给你送钱来的。”
老马喜道:“这位大人也想买菜?”
丁振说:“不,我不买菜。”
老马说:“那你想干什么?”
丁振说:“我想请你带我到那边去。”
老马吃了一惊,看着丁振,又看了看驿卒,伸手将驿卒拉到一边。
驿卒说:“老马,别怕,这位大人是契丹的使者,有事想见义成王太妃,想请你帮他到陵寝工地去一趟。”
老马听了,几乎把脑袋摇掉了,连说:“不行。”
丁振拿出一块金子,放在桌子上。老马的眼珠子立即不动了,人也僵硬了,直盯着金子看。
“怎么样?这位大人出手够大方的吧?”
老马忽然惊醒过来,还是摇头道:“不行。”
驿卒说:“有什么不行?”
老马说:“不瞒你们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陵寝在哪里,每次我都是把菜送到半道上,里面出来人接进去,我怎么带你进去?”
丁振说:“无妨,你不是认识买菜的主管吗?只要你把我引见给他,这块金子就是你的。”
老马的眼睛立刻放大了,说:“这个好办,你想什么时候见面?”
丁振说:“就今天晚上,在醉仙楼见面。”
老马伸手拿了金子,揣进怀里,说:“好,你等着。”
丁振从老马家里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驿卒出来猛吐一口唾沫,骂道:“真tā • mā • de臭。”
醉仙楼算是灵州最好的酒楼了,丁振要了一间上好的单间,让厨房准备好上好的酒菜,只等主管到来。
掌灯时分,老马引着一个矮胖子来了,丁振立即请矮胖子进了雅间,有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老马,老马拿着银子走了。
矮胖子一直看着丁振,直到丁振请他坐下,才回头看了看房间,大约从没到这么好的酒楼里吃过酒,感到有些激动和拘谨。
等矮胖子一落座,酒菜就上来了,矮胖子从没见如此精致的菜肴,拿着刀子,不知如何动手。丁振切下一块牛肉,放进矮胖子的碟子里。矮胖子受宠若惊,却不知道丁振意欲何为,便对丁振说:“大人,你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丁振说:“大人先喝酒。”
矮胖子喝了几杯酒,终于放心不下,问:“大人,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我这里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