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英跟着李延渥来到衙门。李延渥叫来一名副将,让他送二百石粮食到天门口去。
副将接令,带领一队人马去了,王继英满腹狐疑,李延渥笑道:“枢密大人是不是在想粮食从哪里送出去?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王继英跟着李延渥从衙门后门出来,走过一个大院,登上一座假山,假山真大,山顶上种着几棵塔松,古藤斜挂,枝条横生,王继英登上百余级台阶,然后饶过一棵塔松,走下来,到了路的尽头。王继英正纳罕,李延渥为何带领他到这儿来?忽然听见假山下面有声音传出来,心里不禁一惊。但见李延渥转身向他招手,王继英这才看到,原来自己正站在一个山洞口上,洞口有门掩着,门上爬满了藤蔓,掀开藤蔓,进入洞内,只见山洞别有天地,灯火通亮,山洞足有数十间房屋大小,里面堆满了粮草军器。刚才接令的副将正在督促军士们搬运粮食。
李延渥带着王继英进入里面,只见,里面还有小洞,小洞狭窄,最窄出仅能容一人通过。每隔几十步点一盏油灯照明,灯旁边还摆着食物和水。士卒们扛着粮食从这里进入小洞,又有人从另外一个洞口出来。
王继英说:“我早听说瀛州城下有地洞,果然不错,这地洞通到城外去吗?”
李延渥说:“是啊,最远的地道可以通到城外十几里的地方。”
王继英说:“这样的地道有多少条?”
李延渥说:“纵横各十几条,还有旁枝,总共数十条。”
王继英惊异地说:“那不是把整个瀛州城都掏空了?”
李延渥说:“契丹人铁骑往来如风,要想战胜他们,就必须避其所长,攻其所短,只能在防御上下苦功夫。”
王继英说:“有将军这么用心,高阳关无忧也。”
说罢,李延渥带着王继英出了山洞,回到衙门。
王继英说:“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李兄帮忙。”
李延渥说:“枢密大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王继英说:“我写两封信,请李兄分别送到傅潜和周莹手里。”
李延渥犹豫不决。
王继英说:“怎么?李兄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李延渥说:“枢密大人,这给傅潜的信我可以送去,只是周莹的的信你另请别人吧。”
王继英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李延渥说:“枢密大人可能有些不知,下官与周莹有隔阂。”
王继英忙问:“李兄与周莹有什么隔阂?”
李延渥说:“前年,周莹有一亲戚名叫钱仁渡,仗着自己立了一些军功,又有周莹帮忙想竞争殿直指挥副使,适我军虎翼小校刘斌也是屡立战功,也想竞争副使之职,可是,钱仁渡仗着周莹,获得此职。刘斌不服,我也为他感到可惜,上奏揭发周莹徇私,可是奏折寝而不发,只将刘斌调到别的军中任职去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王继英说:“原来是为这件事,那刘斌现在怎么样了?”
李延渥说:“官职升了一级。”
王继英说:“这也不错,李兄就不要太计较了。”
李延渥说:“我只是为刘斌抱不平,而且觉得周莹是一个阴险小人。”
王继英说:“李兄有些误会,周莹可能在那件竞争副使的事情上,用了一些职权,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那个钱仁渡也确实立过不少战功,所以皇上没有怪罪周莹。李兄还是想开点。”
李延渥说:“既然枢密大人这么说,李某也无话可说,枢密大人送信给他们干什么?”
王继英说:“我临走之时,皇上叮嘱我,赐我尚方宝剑,边将若有失职,我可代皇上行事,罢黜之,今傅潜逗挠纵敌,当罢免其职,另请周莹前来商量谁可接替傅潜之职。”
李延渥说:“好,我即刻派人出去送信。”
王继英把信写好,交给两名小校,嘱咐他们务必要将傅潜请到瀛州城内。小校拿着信去了。
当天傍晚,王继英有踏上城楼,只见残阳如血,朔风凛冽,瀛州城下稻田弥望,虽然已经刈割收获,但田野里注满了水,在夕阳下闪着粼粼的波浪。官道上还滞留着一些百姓,栖栖遑遑地如无头苍蝇似的乱撞。遇到阻拦,又急急忙忙再向南逃去。
王继英看着这些奔忙的身影,突然,心里一惊。刚才,因为军情紧急,忘了陈湘萍母子正朝瀛州赶来。不行,必须让他们回去。
王继英连忙回到衙门,见到李延渥,说:“李兄,我要出城一趟。”
李延渥惊问:“枢密大人出城干什么?”
王继英说:“我家弟媳正朝高阳关赶来。”
李延渥说:“什么?大人弟媳正朝高阳关赶来?她这时候来高阳关干什么?”
王继英说:“实不相瞒,我家弟媳的丈夫在契丹那边,弟媳想见他一面。”
李延渥说:“什么?大人的弟弟在契丹那边?是谁?”
王继英说:“王继忠。”